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粒拍打在 A 大图书馆的玻璃窗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自习室内,白炽灯散发着冷冽的光,照在学生们紧绷的脸上。倒计时牌上 “距期末考试还有 15 天” 的红色数字格外刺眼,翻书声、笔尖划过草稿纸的沙沙声,交织成压抑的备考乐章。
陆沉的手指在《音乐理论》教材上无意识地摩挲,书签夹着的那页纸已经被汗渍洇得发皱。他身旁的林小棠正专注地整理钢琴谱,偶尔抬头看向他时,总会悄悄把暖手宝往他那边推一推。突然,陆沉的手机在桌面上剧烈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 是母亲发来的语音,背景音里混杂着医院嘈杂的人声:“阿沉,你爸旧伤复发,医生说要马上手术……”
林小棠察觉到异样时,陆沉的手机已经 “啪嗒” 掉在地上。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我爸他……” 话没说完,眼泪已经砸在摊开的笔记本上,晕开大片墨渍。林小棠迅速合上书本,冰凉的手指覆上他冰凉的手背:“走,我陪你一起回去。” 她的声音坚定而温柔,仿佛黑暗中的一束光。
深夜的医院走廊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陆沉的父亲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脸色苍白如纸,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心电监护仪规律的 “滴滴” 声,像一把重锤敲击着陆沉的心。他死死攥着父亲的手,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爸,我在这儿……” 一旁的陆妈妈早已哭红了眼,林小棠默默递上纸巾,又转身去帮着办理住院手续。走廊的冷光灯下,她纤细的身影来回穿梭,在缴费窗口前,她毫不犹豫地掏出自己攒下的比赛奖金,塞进陆沉颤抖的手中。
回到学校后,两人的课桌上堆满了同学帮忙整理的笔记和试卷。陆沉的黑眼圈浓重得像两片淤青,却依然固执地参加乐队排练。深夜的排练室里,他的吉他声总是断断续续,手指按在琴弦上的动作也变得迟缓。许瑶的高跟鞋不耐烦地敲击着地面:“陆沉,你到底还想不想好好排练?校庆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这样我们怎么拿得出手?”
陆沉强撑着抬起头,喉结滚动了几下:“对不起,我最近实在是太累了,等我处理好家里的事情,一定全身心投入。”
“等你处理好?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许瑶猛地将乐谱摔在地上,“我们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影响整个乐队!当初就不该招你进来,现在拖累大家!”
空气瞬间凝固。陆沉的手指深深插进头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片刻后,他缓缓站起身,拿起墙角的吉他:“乐队我退出,耽误了大家,抱歉。”
“陆沉,你会后悔的!离开了乐队,你能有什么发展?” 许瑶尖锐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排练室回荡。
陆沉背对着她,身影单薄而坚定:“家人和小棠,比什么都重要,我不后悔。” 他的声音低沉却有力,推开排练室的门,寒风裹挟着雪花扑面而来,却不及他心中的寒意。走廊尽头,林小棠抱着热腾腾的姜茶等在那里,看见他泛红的眼眶,默默将他拥入怀中。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却有一抹温暖,在两颗相贴的心中悄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