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跟我来
站台上,小雨的话刚刚落下,他的表情瞬间由喜悦变为失望,但失望只是一瞬,忽然就变得坚定和晴朗起来。
只听到他说:“这一次我不会走的,错了一次便是二十年,我错过了太多,失去的更多,我要把失去的都补回来!”
“补回来?”小雨轻轻的重复了三个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种千帆过尽的语气“爱情容易,婚姻不易,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且行且珍惜”。
随着小雨的话音,“叮铃铃”火车启动的铃声响了,他深深的望着小雨的双眼,仿佛要把她看穿,身体却一动不动,小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面对着小雨苍白的面孔,单薄的身子,他的心有种针扎的疼痛,下定决心要留下来。
铃声停止了,随着火车的轰鸣声,列车缓缓驶出了A城火车站。站台上送行的人渐渐少了,只留下他们俩和火车站工作人员。
他这次来如果没有要到他想要的结果,他是不会轻言放弃的,无论小雨是人妻还是孩妈,只要她愿意跟他走,他就一定带着她,择一城而终老。二十多年的孤独打拼,如今功成名就却孑然一身,如果没有她的分享,他所有的努力都是枉然。
他固执的望着小雨,空气中都是固执的味道,一如当年,小雨知道无法改变他的决定,无奈微唇轻启:“跟我走吧”。两个人穿过长长的站台,出了火车站,在站前广场小雨伸手拦了一辆的士两个人上车,小雨吩咐司机:西郊墓地。
车子飞快的驶出,道路两边的楼房渐行渐远,一路无语,一个多小时候后,汽车停在了西郊墓地门口,小雨吩咐司机在此等候。寝园肃穆安静,偶尔有微微哭泣的声音,小雨带着他来到一座没有墓碑的墓前,放了一束鲜花,沉默良久轻声问到“这个生命你可以补给我吗?”他疑虑也无语。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小雨单薄的身体,平静如水的面容,他愈发的觉得留下是最明知的选择。
随后小雨带着他又来到一座墓前,他看到了小雨父母的名字,去世的时间却在二十年前,而且是同一天,他不言她也无语,两个人默默的祭拜,默默地走出了墓地。
02真相
“去咖啡屋坐坐吧!”,知道她喜欢喝咖啡,知道她喜欢在咖啡中沉淀自己,冥思遐想,他率先打破了沉默。
“去海山生活馆”小雨告诉了司机,汽车一路向城东海边驶去。
这个时间,海山生活刚刚开门营业,正是海山最清闲安静的时候,酒吧的那个角落没有一个人,桌子空空如也,整间房间漂着淡淡忧郁的歌声和气氛。
整个大厅也空无一人,仿佛在等着他们。
主题酒吧也没了往日的热闹。
海山是安静的,酒吧里的热闹要到晚上了,两个人选了阅读一隅。
“来两杯咖啡”他的话音未落,只听小雨吩咐服务生:“来瓶干红”,他吃惊的望着她,心里五味杂陈,也感叹着时光的无情。
借着酒的温度,小雨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说话的语气也渐渐有了温度。
“说吧”小雨开口说话。
“你知道国内无人机的发展吗?”
“新闻联播里经常听到”。
“我现在在自动化研究领造诣颇深,在国内外期刊发表了很多论文,而且多次被引用参著,尤其是现在无人机的发展日新月异,国内多所院校向我发出橄榄枝,高薪诚邀我回国并给我提供研究所和研究经费,我可以做课题,可以带研究生……”听着他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他的成就,小雨的眼前浮现了一张年轻的脸,一张踌躇满志的脸,一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脸,那张脸上除了理想和目标什么都没有,而年轻的她独爱这张脸。
他是骄傲的、狂妄的,也是孤独的,他只有她一个听众,她是她忠诚的“粉丝”,他考GRE,考GMAT,她一直陪着他,默默地校对着答案,他让她考试一起出国,她拒绝了,她是父母唯一的女儿,父母希望她大学毕业回到A城,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
她觉得五年的坚守和陪伴足以感动他,让他放弃出国娶她为妻,意外的怀孕而他又不要孩子的坚定,让她彻底的放弃了坚守和等待。
“当年我怀孕了,看不到你有结婚的打算,我选择了放弃,回到父母身边。”
“那个年代,一个未婚的姑娘怀孕了,无疑在小城扔了一颗炸弹”,
“我坚持要生下这个孩子,父母坚决不同意,随着时间的流逝,孩子越来越大,与父母的争吵越来越多,周围的流言蜚语也让父母无法出门,在和父母最后一次抗争无果后,我选择了跳海”。
“当我醒来后,我躺在医院里,并得知我的父母在匆忙赶到海边的路上双双车祸遇难身亡,望着平坦的肚子,我的视线落在床边那个伟岸熟悉的身影……发小同学~凯。”
父母的后事在凯的一手操办下得以入土为安,细心的凯在父母的墓地不远还立了一块无名碑,为那个没有出世的孩子。
一年之间,凯什么都没有说,一年以后,凯向小雨说到“从中学时代,你就是我心目中的妻子,我给自己定了十年的等待期限,你的过去没有我,和我也没有关系,我也不管过去你发生了什么,我只希望你今后的世界里有我的参与,让我们一起携手走下去。”
03告别
不知不觉中,一瓶干红去了大半,时间也到了黄昏。
“你爱他吗?”他还是不死心。
“你觉得我还有爱的能力吗?我什么都没有了,唯一拥有的就是我的老公和儿子,他们现在是我世界上唯一挚爱的亲人,我们相依为命,彼此依靠彼此拥有”。
逝去了的感情,无论过去如何让自己激动伤心难过,隔开久远的时间来看,都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和回忆。
到了中年,兜兜转转几十年,最终发现人生最曼妙的风景,却在于内心的淡定与从容。
风起音来,缘起相守,
对望时,相知相惜,
转身时,无怨无悔。
唯此,便是最好,
再见,已是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