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通俗化翻译理解·卷九十九·晋纪二十一(上)

晋纪二十一,辛亥(351年)—甲寅(354年),共4年

孝宗穆皇帝中之上

永和七年(辛亥,351年,魏·永宁二年,秦·皇始元年)

1.春天,正月丁酉日,发生了日食。
2.大单于苻健的左长史贾玄硕等人提出,苻健应该仿照当年刘备进位汉中王那样,进位为关中都督、大将军、大单于、秦王。
苻健发怒道:“我怎么配当秦王呢!现在晋廷的使者还没离开,你们就在这儿明目张胆地议论我的官职爵位,这是你们这种人能提的事儿吗?!”
后来,苻健暗中指使梁安去找贾玄硕,让他带着众臣上奏一封建议苻健称帝的表文;苻健做足了表面功夫,足足推辞了三次,最后才故作勉强地答应了下来。
正月丙辰日,苻健即天王、大单于位,国号定为“大秦”。
秦天王苻健下诏赦免天下全部囚犯,将年号从“永和”改为“皇始”。
苻健为父亲苻洪追加尊号为“武惠皇帝”,庙号定为“太祖”;册封妻子强氏为天王后,立儿子苻苌为太子;封儿子苻靓为“平原公”,苻生为“淮南公”,苻觌(音“笛”)为“长乐公”,苻方为“高阳公”,苻硕为“北平公”,苻腾为“淮阳公”,苻柳为“晋公”,苻桐为“汝南公”,苻廋为“魏公”,苻武为“燕公”,苻幼为“赵公”。
苻健做出如下人事任命:
苻雄为都督中外诸军事、丞相、兼领车骑大将军、雍州牧,封为“东海公”;
苻菁为卫大将军,封为“平昌公”,负责护卫二宫(苻健的天子宫,以及苻苌的太子宫);
雷弱儿为太尉;
毛贵为司空;
略阳人姜伯周(苻健的舅舅)为尚书令;
梁楞为左仆射;
王堕为右仆射;
鱼遵为太子太师;
强平(天王后强氏的弟弟)为太傅;
段纯为太保;
略阳氐人酋长吕婆楼为散骑常侍。
3.齐王段龛(段兰之子)提出向晋廷献上青州请求归附。
二月戊寅日,晋廷下诏任命段龛为镇北将军,封为“齐公”。
4.魏主冉闵围攻襄国(赵主石祗所在地)已经围了一百多天,赵主石祗被逼得实在是没办法,只好主动去掉了皇帝称号,自称为“赵王”,派遣太尉张举出使燕国找燕王慕容儁搬救兵,并且许诺说只要燕国出兵就把传国玉玺交给慕容儁;另又派遣中军将军张春找赵·右丞相·亲赵王姚弋仲请求帮助。
赵·右丞相姚弋仲派遣儿子姚襄率领二万八千名骑兵营救赵国。
在姚襄临行时,姚弋仲叮嘱他说:“冉闵此人背恩忘德、毫无忠孝之心,竟然将石氏灭了族,赵国对我有厚恩,我必须要为赵国报仇,只不过我现在年纪大了重病缠身,没办法亲自救赴国难。
你比冉闵那贼子强十倍,要是你不把他抓来,就别回来见我了!”
随后,姚弋仲给燕王慕容儁也去了一封文书,请求燕国一同出兵。
燕王慕容儁派遣御难将军悦绾率领三万兵马与姚弋仲会合。
魏主冉闵得知燕王慕容儁出兵营救赵王石祗,便派遣大司马从事中郎广宁人常炜出使燕国。
燕王慕容儁让封裕当面责问常炜(魏·大司马从事中郎):“冉闵是石氏的养子,受到了石氏的培养和教育,现在本事大了,就忘记了养育之恩,竟敢造反弑君,怎么还有脸登基称帝!”
常炜回复道:“商汤曾经是夏朝的臣子,最后流放了昏庸无道的夏桀,开创了流传六百年的商王朝;周武王曾经是殷商的臣民,最后起兵讨伐商纣王推翻了殷商政权,开创了拥有七百年国祚的周王朝。
曹孟德(曹操)的父亲(曹腾)只不过是个宦官的养子,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出身,但是最终还就是在这么个来路不明的人手上开创了魏室的基业。
如果他们不是天选之子,怎么可能立下如此成就!
由此说来,何必追究我主(指 魏主冉闵)的出身呢!”
封裕说:“我听人说冉闵曾经靠铸造金像的成功与否来占卜自己是否有天命,结果金像屡铸屡败,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常炜说:“我根本就没听说过这回事。”
封裕说:“从南边逃来的人都这么说,先生您又何必说谎呢?”
常炜说:“那些真正的奸人贼子,人为制造各种祥瑞、图谶、符文,附会自己拥有天命,连这都能蒙蔽百姓的双眼、获得人民群众的一众支持,那还用说我主(冉闵)本就手握天子玉玺、占据中原土地到底多有含金量吗?这是那些假货能比的吗?
就冲这条件,他哪有必要靠铸金像来占卜天命?那些颠倒黑白的风言风语无根无凭,我主称帝乃天命所归,有什么可质疑的!”
封裕说:“传国玉玺在哪里?”
常炜回复道:“在邺城(魏主冉闵所在地)。”
封裕继续质疑:“张举(赵王石祗的太尉)说传国玉玺在襄国。”
常炜答道:“我主(魏主冉闵)颁布杀胡令的时候,在邺城的胡人早就已经差不多被杀光了,就算当时有漏网之鱼,那也只不过是流亡在臭水沟中的臭鱼烂虾罢了,他们怎么可能知道传国玉玺到底在哪?
这些人为了活命,谎话瞎话张口就来,更何况玉玺之所在,难道还不能胡乱编造吗?”
燕王慕容儁仍然相信张举(赵王石祗的太尉)的话,于是在常炜(魏·大司马从事中郎)身边堆起干柴,让封裕以此来威胁常炜承认魏主冉闵夺权篡国,以此来消解魏国的合法性。
封裕指着这堆柴草,对常炜说:“先生您要不然还是再想想,要是被烧成灰可就太可惜了。”
没想到常炜不屈不挠,义正言辞地反驳道:“石虎的凶残暴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咸康四年(338年)他亲自率领大军攻打龙城(燕国国都),虽然并没有取得实质性的成果,最后黯然退场,但是你要知道,他那一次出兵就是奔着消灭燕国来的!
他往东北的乐安城(燕赵边界,由赵·征东将军邓恒镇守)运输粮草、输送兵器,可不是为了资助燕国,他是铁了心要兼并燕国的呀!
我主(指 魏主冉闵)消灭了赵国,虽然不是特意为了燕国,但是你们扪心自问、好好想一想,这么大一个仇敌终于从这个世上消失了,难道不值得庆贺、不值得高兴吗!
你们现在反过头来指责我主,说他得位不正,这可真是天下第一怪事!
我一直都听说,人死后,骨肉埋葬于泥土之下,灵魂飞升至高空之中,如果你家大王(指 燕王慕容儁)仁慈,那么就赶紧点燃这堆柴火将我烧死,这样我也好到天帝面前倾诉我的衷肠!”
封裕回去向燕王慕容儁汇报此事,慕容儁身边的侍从都七嘴八舌地说要把常炜给杀掉,而慕容儁却说:“他宁愿付出性命也要维护他主子(魏主冉闵)的尊严,真正的忠臣也就是他这样了吧!就算冉闵罪孽再深重,他的臣子又有什么过错呢?”
于是慕容儁让人带着常炜(魏·大司马从事中郎)前往馆舍住下。
当天晚上,慕容儁派出常炜的同乡(广宁郡)赵瞻带着好吃好喝的前去拜访常炜,并在席间劝说常炜道:“所有人都知道冉闵这个帝位是怎么得来的,先生,您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呢?大王现在很生气,打算把您放逐到辽海、碣石山(位于辽海边)上呢!您如此坚持不改说辞,又是何苦!”
常炜说:“我从小就不说假话,就连平民百姓我都不会欺骗,更何况我现在面对的是燕国的君主,又怎么会满嘴谎言?我知道你家大王想听什么,但是如果我为了说他爱听的,就故意违背事实说些假话,我做不出来这种违心的事情。
只要我能说真话、说实话,那么即使把我扔到东海里去喂鱼,把我扔到碣石山上去喂野兽,我也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说完,常炜便转身面向墙壁,再也不与赵瞻说一句多余的废话。
赵瞻返回宫中向燕王慕容儁复命,慕容儁见常炜竟然是个如此不可屈服的硬骨头,于是就暂时将他囚禁在了龙城之中。
5.赵·并州刺史张平派使者投降于秦国,秦天王苻健任命张平为大将军、冀州牧。
6.燕王慕容儁从龙城返回蓟城(燕国国都)。
7.三月,赵·骠骑将军姚襄与赵·汝阴王石琨各自带兵营救襄国(赵王石祗所在地)。
魏主冉闵派遣车骑将军胡睦在长芦水附近与赵将姚襄交战,派遣将军孙威在黄丘与赵·汝阴王石琨交战,然而胡睦和孙威都成了赵军的手下败将,损失了大量魏兵,灰头土脸地返回了魏军大营。
冉闵看到胡睦和孙威都战败逃回,打算干脆亲自出兵与赵军交战,此时卫将军王泰站出来劝阻道:“我军包围襄国已经很长时间了,一直都没有成功将襄国攻陷,现在又有那么多股势力发兵前来营救襄国,如果在这个时候您率兵攻城,怕是会遭到城内和城外的两头夹击,这不是必输的结局吗?
我认为,您还是加固包围圈,让那些前来救援的队伍讨不着便宜,等他们的士气和作战激情褪去之后,您再等待时机、寻找突破口。
如果您现在就这样贸然亲临战场,置身于矢石飞箭之中,一旦您有什么闪失,那么您好不容易创下的基业可就付诸东流了!”
到这里,冉闵已经快要被王泰劝住了,然而在一旁默默聆听的道士法饶发话了,说:“陛下包围襄国,这都已经快过去一年了,什么进展都没有,这本就够让人丧气的;现在敌人大兵压境,您又畏畏缩缩的躲在营堡里拒绝交战,这岂不是让将士们把您给看扁了吗?那么您还能指挥得动他们吗?
据我这几天观察天象,看到太白星(指 金星)出现在卯垣(也称 胡星)附近,这就意味着胡人的君王有性命之忧。
天意如此、军心如此,我敢打包票,只要陛下愿意亲自统兵作战,必然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这是彻底消灭石氏的大好机会,一定要把握住啊!”
魏主冉闵被法饶这番话说得热血沸腾,当即大手一挥、扬起衣袖,激动昂扬地说道:“我必须要出战,谁敢阻拦、一律格杀!”
于是,冉闵就带着魏军浩浩荡荡驶出军营,与赵·骠骑将军姚襄、汝阴王石琨展开激烈的厮杀。
此时,悦绾(燕·御难将军)刚好带着燕军来到了距离魏军的军营只有几里的位置,看到前方魏军与赵军正在交战,便命令军中骑兵步兵们分散排列,每人拿着茅草柴条拖在地面上不停来回跑动。
这么一番操作下来,燕军上空扬起了遮天蔽日的尘土,魏军将士远远望着,还以为前来营救赵军的燕兵人多势众、兵马强盛,都吓得无心交战,恨不得拔腿就跑。
正当魏军惊惧犹疑、愄懦不前的时候,赵·骠骑将军姚襄、汝阴王石琨和燕·御难将军悦绾带着三路大军从三方向魏军扑杀而去,赵王石祗也帅领大军冲出襄国城,从魏军后方发起袭击。
魏兵首尾两端都遭到了燕军、赵军的冲杀,顿时被打得七零八落、丢盔弃甲,死伤一片、损失惨重,魏主冉闵带着十几名骑兵狼狈逃离战场,回到了邺城(魏国国都)。
原本已经投降于魏国的胡人栗特康等人把魏·大单于冉胤和左仆射刘琦五花大绑,带着他们以及众多降胡士兵投降于赵国。
赵王石祗下令将魏·大单于冉胤、左仆射刘琦处死。
包括魏国的胡睦、司空石璞、尚书令徐机、中书监卢谌在内以及十多万名魏国将士全都被赵王石祗杀害。
魏主冉闵走小路偷偷返回了邺城,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已经回来了,好多人都以为冉闵已死,于是魏·射声校尉张艾建议冉闵亲自前往城郊举行祭祀典礼,以此告诉国中之人自己还活着,并且也能够安定魏国人心。
冉闵听从了张艾的提议,在郊外祭祀上天,众人看到冉闵好端端的活着,流言蜚语也就迅速的平息了下来,原本炸了锅的邺城也逐渐恢复了平静。
由于此次出兵,是当初冉闵听取了道士法饶的建议,所以才落得个如此惨败的下场,于是冉闵把心中所有的怒气都撒在了法饶的头上,下令将法饶和他的儿子一并五马分尸。
当初,魏·光禄大夫韦謏劝冉闵不要让太原王冉胤担任大单于,不要让他管理降胡,必须要提防降胡作乱;结果冉闵不仅不听,还把韦謏父子全杀了,现在果然在战乱中这些降胡挟持这冉胤投降赵国,导致冉胤被杀。冉闵后悔不已,下令追赠韦謏大司徒一职。
赵·骠骑将军姚襄返回滠头(姚弋仲所在地)汇报战果,赵·右丞相姚弋仲得知姚襄并没有成功活捉冉闵,气得须发倒竖,马上打了姚襄一百大板。
冉闵在赵国当国相的时候,把府库中的所有钱财都分的分、赏的赏,广交各路豪杰、大面积收买人心,因此组织起了一支战斗力、凝聚力非常强的武装力量,然后冉闵便利用这支军队在外与羌人、胡人交战,基本上每个月都要发动大大小小好几场战争。
当初那些被石勒、石虎强迫迁徙入赵国境内的青州、幽州、雍州、荆州来的人民以及被掳走的氐人、羌人、胡人、蛮人,共有几百万口人。到了赵国末期,各项制度规章、政策禁令混杂无方、形同虚设,这些流民打算返回自己的老家谋生,结果由于流民们迁徙的路线交错纵横,经常走着走着就与另外一支队伍为了争夺道路和物资而相互拼杀起来。
就这样,面临着冉闵时不时发起的袭击,流民之间又在互相残杀,最终能顺利返回老家的也就只有二三成而已。
至此,中原地区已经变成了一片被战火与厮杀笼罩着的焦土,再加上天灾、饥荒与人祸交织在一起,导致人吃人的惨剧随时随地都在上演,大面的农田荒芜废弃,路边随处可见横七竖八的尸体,处处都能听到凄惨哀宛的哭嚎。
赵王石祗派遣部将刘显率领七万人马进攻邺城(魏国国都)。
赵将刘显在明光宫(石虎所建,位于邺城二十三里)附近屯兵。
由于赵军已经逼近邺城,把魏主冉闵吓得六神无主,只好赶紧派人把卫将军王泰叫来商议对策,然而王泰心里一直对“冉闵不听自己的劝阻而选择相信法饶,最后导致出兵战败”一事耿耿于怀,于是找借口说自己身上伤势严重,不能前来面见冉闵。
冉闵还以为王泰是真病了,十分关切地上门亲自探病,结果热脸贴了冷屁股,王泰仍旧不给面子,表示病的得厉害没法给冉闵出谋划策。
看到王泰死活不下台阶,冉闵也憋着一团怒气无处宣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王泰家中返回邺宫,破口大骂道:“巴子奴才!你还以为你爹我没你就真的活不了是吧!
给我等着的,等我把胡人全部杀光,然后再把王泰千刀万剐!”
随后,魏主冉闵就带着邺城中的全部兵力前去与赵军交战,在怒火中烧的驱使之下,冉闵奋勇无前、所向披靡,在赵军中乱砍乱杀,不一会儿功夫,就把赵将刘显给杀了个片甲不留。
赵将刘显丝毫招架不住,仓皇失措地带着所剩无几的赵兵逃离战场,而冉闵在后紧追不放,追击到阳平县(属 阳平郡),再次把赵军杀得落花流水。
此战,魏军斩获了三万多名赵兵的首级。
赵将刘显吓得魂飞天外,只好暗中派出使者向魏主冉闵投降,为了获得冉闵的信任和接纳,刘显说自己能摘下赵王石祗的脑袋带回来给冉闵。
于是,冉闵下令撤军,返回邺城。
回到宫中,有人传言说魏·卫将军王泰想要投奔秦国,本来魏主冉闵对王泰就心怀不满,得到这个消息后也不调查核实,二话不说就下令将王泰处死并夷灭三族。
8.秦天王苻健在执政期间:
派出使者前往各地开展安抚慰问工作、发掘当地的优秀人才、奇人异士;
并下令减轻老百姓的赋税徭役;
减少了离宫(京师外的宫殿为离宫)的看守兵力、放宽了禁令标准;
撤去多余的繁杂无用的装饰器物、减少服装上的花纹样式;
有碍人民群众生产生活的规矩条例、严酷苛刻的法律规章,一律罢免。
因此秦国的百姓逐步过上了安稳富足的生活,秦国的国力也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9.杜洪(原 赵·车骑将军王朗的司马,王朗逃离长安(秦国国都)之后,杜洪自称晋·征北将军、雍州刺史,被苻健从长安(秦国国都)赶走,逃入司竹园)、张琚(杜洪的司马)派使者请求晋·梁州刺史司马勋帮忙对付秦天王苻健。
夏天,四月,司马勋率领三万名步兵骑兵赶去营救杜洪。
秦天王苻健率众前往五丈原与晋·梁州刺史司马勋交战,司马勋完全不是苻健的对手,连战连败、节节败退,只好退入南郑县(汉中郡治所)防守。
由于秦·中书令贾玄硕一开始不愿意在劝苻健进位称帝的表文上签字,因此苻健对贾玄硕一直都看不顺眼,于是暗中下达旨意,让人举报贾玄硕“与晋·梁州刺史司马勋相互勾结”,随后将贾玄硕和他的儿子们全部逮捕诛杀。
10.在赵国大乱期间,渤海郡人逄约聚集了几千多家人投靠于魏国,魏主冉闵任命逄约为渤海太守。
前任渤海太尉刘准,是刘隗兄长的儿子,渤海当地有一个盘踞已久的豪强,名叫封放,是封奕的族弟,刘准和封放二人各自集结了一群人在各地的地盘中生活着。
魏主冉闵做出如下安排:
许诺将渤海一分为二,将其中的一半分给逄约(魏·渤海太守)统辖;
任命刘准为幽州刺史。
燕王慕容儁让五材将军封奕出兵讨伐逄约(魏·渤海太守),又派遣昌黎太守高开(高瞻的儿子)讨伐刘准(魏·幽州刺史)和封放(渤海郡豪强)。
燕·五材将军封奕率兵直逼魏·渤海太守逄约的堡垒,派人给逄约做思想工作:“我与你本就是老乡(渤海),在这纷杂的乱世之中能相遇,十分难能可贵。
现在虽然多股势力并起,而到底谁强谁弱、谁得位不正谁是当朝正统,天下人的眼睛是雪亮的,心中对此都自有评说,我在这里也就不跟你多说了。
只希望将军能来与我见一面,这只是老乡之间的叙旧而已,请不要带兵马前来。”
逄约很早就听说过封奕的名声,非常仰慕他的才华和品德,在看到封奕的这封文书之后,毫不犹豫的离开堡垒,骑着马来到营寨门口与封奕会面。
双方各自屏退了身后的骑兵将卒,骑在马上进行了一场十分愉快的交谈。
燕·五材将军封奕与魏·渤海太守逄约寒暄叙旧了一阵,聊了聊老家发生的事情,又谈了谈战乱以来背井离乡的思念之情,随后封奕对逄约说:“真没想到我与先生世世代代都是老乡,这样的缘分可不浅呐!我希望您能与我一起享受荣华富贵,让子孙后代也能获得福泽庇佑。
现如今我好不容易能与您相见,也就不得不与您说点儿真心话。
冉闵的这个皇帝之位,那都是靠篡夺石氏的政权得来的,老百姓迫于冉闵的军威和强硬的手段,不得不暂时俯首称臣;然而对他来说,称帝不是终点,反而是动乱与战争的开始——他冉闵必须知道,如果不是天选之子,是没有办法坐稳这个皇位的。
燕王(慕容儁)及其先君世世代代在辽东地区积攒了足够的恩德和声望,他们一直以来就是为了驱赶胡虏、帮助晋室重返中原而努力,因此燕王麾下的这支充满正义的军队才能百战百胜、所向无敌。
现如今,燕王已经向南迁都到蓟城(蓟城位于龙城的南边),这很明显已经将刀锋指向了赵国和魏国,而且自从燕王定都蓟城以来,每天都有数以千计的老百姓不远万里来到蓟城寻求燕王的庇护。
人民群众不愿继续流离失所,不愿遭受家破人亡,不愿受到战乱的侵扰,人人都希望能有一位圣明贤德的君主带领他们走向安稳富足的康庄大道。
而冉闵不仅篡权夺位、还不停地暴力征战,由此可见,他所建立的魏国政权,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消亡,到底是选择冉闵还是选择燕王,此次的纷争角逐到底谁能胜出,我认为已经清晰可见、昭然若揭了。
而且燕王现在正是开基建业的阶段,对于人才勇士的需求量极大,燕王求贤若渴,日思夜想都巴不得贤才智囊能为他所用,因此他极尽所能的礼贤下士,对人才的福利待遇极为优厚。
只要您能离开冉闵投靠燕王,那么您就是燕国的绛侯(周勃,汉高祖刘邦的太尉)、灌英(汉高祖刘邦的将领),您的子孙将有享不完的福气;这不比跟着冉闵这个即将破国亡家的败军之将,将来只能退守孤城、惨遭族灭这样的下场来得好得多吗?”
逄约(魏·渤海太守)听了封奕(燕·五材将军)的这番话,心中充满惆怅和无奈,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封奕看到逄约已经被自己说动,立刻给张安使了个眼色——张安是封奕身边的一员勇将,早在与逄约见面前,封奕就已经知会过张安,让他趁着逄约犹疑的时刻,冲上来把逄约所乘骑的马给拉走——张安立即会意,双脚一夹马腹,十分迅速地突到了逄约的面前,在逄约还没有从怅然若失之中抽离时,眼疾手快地拉住了逄约坐下马的缰绳,然后扬起马鞭狠狠抽打马身,带着逄约飞驰到了封奕的军营之中。
封奕将逄约引入军帐,邀请他入座,对逄约说:“先生您拿不定主意,那么就由我来帮您决断好了。我请您来,并不是为了利用您博取功名,而是为了您的生命安全和前途着想,更是为了您部下民众的安危着想啊!”
燕·昌黎太守高开到达渤海,魏·幽州刺史刘准、封放立刻打开城门、出城迎接、缴械投降。
燕王慕容儁任命封放为渤海太守,任命刘准为左司马,任命逄约为参军事。
由于逄约是在封奕的威逼利诱之下选择投降于燕国的,于是慕容儁将逄约改名为“逄钓”。
11.刘显(原 赵将,被魏军击败之后,选择投降于魏主冉闵,并承诺杀了石祗)杀死赵王石祗以及赵·丞相·乐安王石炳、太宰赵庶等十多人,然后将这些人的头颅快马加鞭送往邺城(魏国国都)。
赵·骠骑将军石宁逃往柏人县。
魏主冉闵将赵王石祗的脑袋在闹市街头烧为灰烬,然后下诏任命刘显为上大将军、大单于、冀州牧。
12.五月,赵·兖州刺史刘启逃离鄄城(属 濮阳国)来到江东,请求投降于东晋。
13.秋天,七月,魏·冀州牧刘显反水,带兵攻打邺城(魏国国都)。
魏主冉闵亲自统兵迎战,将刘显击败。
刘显战败逃走回到襄国,并自称为皇帝。
14.八月,魏·徐州刺史周成、兖州刺史魏统、荆州刺史乐弘、豫州牧张遇献上廪丘、许昌等城池县邑,投降于东晋。
魏·平南将军高崇、征虏将军吕护将魏·洛州刺史郑系活捉,然后献上洛州(即 三河之地,伊水、洛水、黄河流域)投降于东晋。
15.燕王慕容儁派遣慕容恪攻打中山,派遣慕容评前往鲁口攻打王午(原 赵·幽州刺史,与赵·征东将军邓定退守鲁口)。
魏·中山太守上谷人侯龛紧闭守城大门,拒绝与慕容恪交战,于是慕容恪就向南一路攻城略地直达常山,在九门县(属 常山郡)驻军。
魏·赵郡太守辽西人李邽献上整个赵郡投降于燕·辅国将军慕容恪。
慕容恪对李邽提供了优厚的福利待遇,并对赵郡百姓采取了良好的安抚慰问工作,然后带着李邽以及大军再一次浩浩荡荡的返回了中山郡。
这时,魏·中山太守侯龛看到赵郡太守李邽都投降了,自己再苦苦支撑也无济于事,于是也就只好无奈地选择了投降。
慕容恪入驻中山郡,将郡中的官吏、将帅、豪强、地主共几十家人全都转移到了蓟城(燕国国都),其余老百姓仍旧在中山郡中继续按部就班地照常生活,不进行任何调整和变动。
由于慕容恪严明号令、赏罚分明、军纪森严且不拿人民群众一针一线,因此,他拿下中山之后,当地老百姓没有一声怨言。
燕·辅弼将军慕容评进兵至南安,王午(原 赵·幽州刺史,镇守地点为鲁口)派遣部将郑生与燕军交战,结果郑生被慕容评手起刀落斩于马下,王午的部众奔溃四散。
悦绾(燕·御难将军)从襄国返回蓟城,把所见所闻一一向燕王慕容儁进行汇报,至此,慕容儁才发现传国玉玺根本就不在襄国,这才坐实了张举(赵王石祗的太尉,石祗在魏军的逼迫下,派张举出使燕国搬救兵,并承诺交出传国玉玺,此时张举还留在蓟城)所说的全都是假话,于是下令将张举处死。
魏·大司马从事中郎常炜(出使燕国,因为维护魏主冉闵的合法性,忤逆慕容儁,被囚禁在龙城)当时有四个儿子和两个女儿还在留在中山郡(慕容恪已占领中山郡),燕王慕容儁下令将常炜从牢里放出来,让他的子女们与常炜见面。
常炜得以与家人重逢,连忙上书表达对燕王慕容儁的感恩之情,慕容儁亲手回复了一封批文:“先生您不顾性命也要忠于国家,是当世难得的忠臣,我念在您与我是同一个州出来的人(慕容儁是昌黎人,常炜是广宁人,两地均属幽州),不忍心杀了您。
况且现在正值乱世,您的儿女全都完好无损的活到了现在,这不就是上天在保护您吗?连老天爷都对您有所眷顾,我又能有什么话说呢!”
随后,慕容儁便下令赏赐给常炜三百斛米粮,安排他居住在樊城。
燕王慕容儁任命北平太守孙兴为中山太守。
燕·中山太守孙兴为人谦和、性情宽厚,且兢兢业业、执政爱民,十分体察民间疾苦,对老百姓给予了足够的关爱和庇护,不仅让中山郡的老百姓安居乐业,还吸引了不少外来的流民前来投靠,至此,中山郡获得了久违的安宁。
16.乌桓首领库傉官伟率领部众从上党郡来到燕国投降于慕容儁。
17.赵王石祗被刘显杀害后,赵国彻底覆灭,姚弋仲(原 赵·右丞相)派使者投降于东晋。
十一月,晋廷任命姚弋仲为使持节、六夷大都督、淮北都督、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大单于,封为“高陵郡公”;任命姚弋仲的儿子姚襄为持节、平北将军、并州都督、并州刺史,封为“平乡县公”。
18.燕·参军事逄钓(原 魏·渤海太守逄约)逃回了渤海郡,重新将自己的老部下召集起来,脱离燕国的管控,背叛燕王慕容儁。
燕·乐陵太守贾坚派人前去渤海,给当地百姓做燕国的政策福利宣传,告诉他们归顺燕国将会获得的良好待遇,以及与燕国抗争下去的恶劣后果,使得逄钓军中的人马陆陆续续离他而去,选择投降于燕国。
很快,逄钓就成了光杆司令,穷途末路之下只好选择投奔东晋。
19.鲜卑首领吐谷浑叶延(慕容吐谷浑的后代)去世,由儿子吐谷浑碎奚继任为新一代首领。
20.早在赵国大乱的时候,晋·征西大将军桓温(镇守地点为江陵)就有了北伐的念头,多次上述请求进兵中原收复失地,但是晋廷就是迟迟不予批复。
桓温很清楚的知道朝廷想要靠着对殷浩的重用和尊崇,来分化削弱自己的实权,心中对此不公平的待遇赶到愤愤不平,但是桓温对殷浩到底有几斤几两心知肚明,知道殷浩的水平完全不能与自己相提并论,不足以构成威胁,于是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过分计较此事。
很长一段时间内,东晋一直都平静如水,没有出现什么战争与动乱,因此,晋·征西大将军桓温也就仍旧维持着与晋廷之间的表面和气,没有选择撕破脸。
虽然看上去桓温对朝廷仍然保持着臣子该有的礼节,但是他所统领的八个州(荆州、司州、雍州、益州、梁州、宁州、交州、广州)收上来的赋税财货并不会上交给朝廷以供国家使用。
桓温多次提出北伐的请求,没有一次得到过朝廷的批准,于是十二月,桓温在上交了一份北伐的奏疏,这只是起到了一个通知的作用,随后桓温便擅自率领四、五万人马,从江陵郡顺着长江向东而下,来到了武昌。
晋廷得知桓温不等批复就直接起兵,而且已经到达了武昌,整个朝堂上下顿时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殷浩打算辞去中军将军之位,以此来安抚桓温的情绪,以免他做出更加过激的举动,后来又打算让人带着驺虞幡(止战旗)前去叫停桓温的军队。
晋·吏部尚书王彪之(王彬的儿子)对会稽王司马昱说:“殷浩退位是为了自保,哪里考虑过殿下您的处境呢?
桓温多次请求北伐遭拒,他本就已经对朝廷充满怨气,此次离开江陵、驻军武昌,就是来找那些阻挠他北伐的人兴师问罪的。
原本殷浩和桓温的关系就不好,这次桓温问罪的对象自然落到了殷浩头上,现在他退位了,美滋滋躲了起来,岂不就是把您推到桓温面前去顶锅了吗!”
随后,王彪之又去给殷浩做思想工作:“桓温不顾朝廷的诏命擅自发兵屯扎于武昌、逼近建康,这就是来找你麻烦的,事态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你们俩之间的矛盾是再也解不开的了,别说退位不顶用,就算你此时去当个平民百姓,他桓温会放过你吗?
我认为你还是等一等,不要着急这么快退位,还不至于到这一步。
目前最应该做的,就是让相王(指 会稽王司马昱,此时为丞相)给桓温写一封亲笔信,给他分析清楚对抗朝廷的后果,相信他看清楚局势之后必然会回师的。
如果相王的书信不管用,那么再以朝廷的名义下诏命令桓温撤军。
如果连朝廷的诏命他都不听了,那么朝廷就有充分的理由起兵讨伐桓温、向他问罪。
你又何必这么着急卸任离职,搞得这么狼狈呢?”
中军将军殷浩说:“面对此等大事,一个人很难拿主意,前段时间我都快为这事烦死了。听了先生这一席话,我简直犹如拨云见日,现在我终于知道该怎么做了!”
晋·抚军司马(司马昱为抚军大将军)高嵩对会稽王司马昱说:“殿下应当给桓温去一封书信,跟他好好说说,把当前的局势以及不适合出兵的理由说清楚,他收到您的信之后,应该就会撤退的、
如果他不撤退,那么您就正好可以以‘抗旨为由集结六军’为由,打着‘讨伐逆贼’的旗号,把桓温这个心腹大患给除掉。”
说完,高嵩拿起笔铺开纸、行云流水地为司马昱起草文书:“贼寇当然应该讨伐,失地当然应该夺回,遇到了合适的时机也自然应当牢牢把握。
除了足下(对桓温的尊称)之外,满朝文武之中,还有谁能有如此长远的眼光?还有谁有讨贼平寇、光复社稷的宏图大志?
只不过前段时间刚刚在代陂打了一场败仗,损失惨重,就算现如今要趁虚而入讨伐敌人,那么也得看看我朝现在的状况到底合不合适吧?
首先粮食运输就是个大问题,这一点从古至今就是让人犯难头痛的事情,必须要在作战前把物资钱粮筹备充足、把战前准备工作考虑得面面俱到,才能考虑出兵讨贼的事,打仗是人命关天、国家存亡的大事,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之前您递交了那么多次北伐的奏疏,朝廷都没有批准,就是因为考虑到这些,所以迟迟没有同意。
然而您现在就这样突然起兵来到武昌驻扎,所有人都被您这举动给吓坏了,我相信您应该也听到了不少街头巷议吧?现在人心是极为不稳定的,要是真让恐惧和惊慌达到了顶点,那么还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来阻挠您的军事行动——要是您的部下、将士因为这些谣言和舆论变得惶惶不可终日,从内部开始瓦解崩溃,还没敌兵的金鼓之声就已经原地解散了,那可怎么办呢?
如果真的到了这个地步,那么足下岂不是既要损兵折将、又要名声扫地吗?不仅如此,朝廷也就此再也没有重返中原、复兴国家的机会了!
都是因为我没本事安抚人心、没本事保境安民,实在是于心有愧,对不起您这个好友。
我与足下,一个在内掌管朝廷事务,一个在外统兵镇疆御寇,虽然职责不同,但是努力的方向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国家安定、社稷太平。
国家到底是存是亡、是兴是衰,一切就看统治阶层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靠着仁德明断来治国。我认为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安定人心、将相和睦、团结一致,等到国力允许了、时机成熟了之后,再把心思放在用兵打仗、收复国土上,到时候,国家的未来、社稷的兴旺、宗庙的延续,都是需要获得足下的鼎力相助的呀!
我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真心话,怎敢有所避讳隐瞒!”
晋·征西大将军桓温收到会稽王司马昱的来信后,立刻诚惶诚恐地认罪道歉,然后带兵撤离武昌返回了江陵。
21.晋廷决定在建康城郊举办祭祀大殿。
晋·会稽王司马昱问吏部尚书王彪之:“举办祭祀大典应不应该大赦天下呢?”
王彪之回答:“自从社稷转移到江东以来,一般遇到祭祀大典时就会同步下达大赦天下的诏命,但是我一直都不赞同这种做法。
为什么呢?
因为这么做,只会给那些奸恶凶残之人钻空子的机会,他们知道只要一举办祭祀典礼就要大赦天下,肯定就会在大赦之前极尽所能的违法乱纪、为非作歹,这岂不是便宜了贼人、反倒让无辜的百姓遭殃吗?”
于是会稽王司马昱采纳了王彪之的建议,没有因祭祀大殿下达大赦天下之命。
22.燕王慕容儁到达龙城(原 燕国国都)。
23.丁零羌人首领翟鼠率领部落投降于燕国。
燕王慕容儁封翟鼠为“归义王”。
八年(壬子,352年,魏·永宁三年,秦·皇始二年,燕·元玺元年)
1.春天,正月辛卯日,发生了日食。
2.秦·丞相苻雄等人请求秦天王苻健正式即皇帝位,应当采用汉朝、魏朝时所用的“皇帝”称号,不应当效仿石勒和石虎一样先称“天王”再称“皇帝”,得到了苻健的采纳。
秦天王苻健即皇帝位。
秦主苻健下诏赦免天下全部囚犯,之前被封为公爵的皇子全都进位为王爵。
由于“单于”所统领的是少数民族群体,而“皇帝”统领的是天下万民,不管中原人还是少数民族,于是苻健把“大单于”这个称号转赐给了太子苻苌。
3.晋·梁州刺史司马勋返回汉中(治所为南郑县)之后,杜洪(原 赵·车骑将军王朗的司马,王朗逃离长安(秦国国都)之后,杜洪自称晋·征北将军、雍州刺史,被苻健从长安(秦国国都)赶走,逃入司竹园,后来找晋·梁州刺史司马勋对付苻健,司马勋战败,杜洪也退走)和张琚(杜洪的司马)便在宜秋城屯兵。
由于杜洪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世家大族出身,身份地位比张琚要高,因此言行举止处处都透露出看不起张琚的态度,使得张琚对杜洪的怨恨日益增加,他看到杜洪已经落魄至此还端着一副所谓高门大族的样子就来气,终于忍无可忍把杜洪给砍死了。
随后,张琚就自称为“秦王”,将年号从“永和”改为“建昌”。
4.刘显(原 赵将,被魏军击败之后,选择投降于魏主冉闵,并杀了赵王石祗,后来又背叛冉闵攻打邺城,战败后占据住襄国自称皇帝)率领部众攻打常山,魏主冉闵将大将军蒋幹留在邺城以辅佐太子冉智处理邺城中的政务,然后亲自率领八千名骑兵前去营救常山。
刘显的大司马清河郡人王宁献上枣强县(属 信度郡)投降于魏国。
魏主冉闵率兵讨伐刘显,成功将刘显打得抱头鼠窜,并在后穷追猛赶死咬刘显的败军不放,一直追击到了襄国。
刘显的大将军曹伏驹打开襄国城门放入了冉闵的队伍,于是冉闵就这样成功带着魏军浩浩荡荡地杀入襄国,把刘显以及他所部的包括公卿在内的一百多大臣官吏全部诛杀。
魏主冉闵一把火将襄城的宫殿烧为灰烬,然后将刘显管辖范围内的人民全部转移到了邺城(魏国国都)。
赵·汝阴王石琨带着自己的妻子儿女投奔东晋,晋廷下令将石琨及其家人在建康城的闹市处斩。至此,石氏彻底灭族。
胡三省点评:
【自古以来就没有不灭亡的国家,其中不乏一整个宗族全部夷灭的情况,但是像石氏这样一整个石氏族人全部死绝的,还真没见过。
当初石虎迫害晋人、奴役百姓、残害民命,对自己的亲儿子痛下杀手、将其折磨虐杀致死,凶残暴虐到了极点,最后石家人一个种都没有留下,真就是老天给他的报应!】
5.晋·尚书左丞孔严(孔愉的儿子)对中军将军殷浩说:“这段时间朝中人心惶惶,都被桓温那架势给吓傻了,不知使君大人(殷浩此时为扬州刺史,被尊称为‘使君’)要采取什么做法来安抚民心呢?
我认为,应当明确岗位职责、分清任务安排,职责划分清楚了之后,人心自然而然就稳定了。
就像当初韩信、彭越只管在外征战杀伐,萧何、曹参只管在内主持政务,像这样把内职和外职划分清楚,使得各部门所管理的事项清晰明了、不相干涉、各司其职,那么政事军务梳理起来也就方便了。
还有,应当效仿廉颇与蔺相如之间的包容退让、相互理解,应当学习陈平与周勃之间的和睦相处、精诚合作:
只有国家的宰相与上将能够关系融洽、团结一致,那么整个朝堂也就和谐稳定了;
只有朝堂众臣拧成一股绳,那么才有可能向外开拓、讨伐敌国、克复中原,国家的未来才有可能一片光明。
还有一件事需要使君多加注意。
我看最近投降于朝廷的那些人(段龛(段兰的儿子,自称齐王,投降于东晋后被封为‘齐公’)、魏·豫州牧张遇、姚襄(赵·右丞相姚弋仲的儿子,晋廷任命其为平北将军、并州都督、并州刺史,封为平乡县公)),都是些外表归顺实际上心地险恶、诡诈多段的家伙,只是因为在中原混不下去了,暂时投靠我朝以获得喘息之机罢了,等他们恢复好了,就又会显露出贪婪凶恶的獠牙的,这样的人薄情寡恩,可不是靠着仁慈友善就能将他们感化的呀!”
但是殷浩对孔严的忠告完全当成了耳旁风。
晋·中军将军殷浩上书请求出兵镇守许昌、洛阳(永和七年351年,魏·荆州刺史乐弘、豫州牧张遇等人献上廪丘、许昌等城池县邑,投降于东晋),得到了朝廷的许可。
晋廷任命安西将军谢尚、北中郎将荀羡为督统(统领各自所部的军队),率众在寿春县(淮南郡治所,属 豫州)屯兵。
谢尚对张遇(原 魏·豫州牧)傲慢无礼,使得张遇心生不满,转而占据住许昌背叛晋廷;随后,张遇派部将上官恩占据洛阳,派乐弘前去仓垣(位于洛阳东偏南180里处)攻打晋·督护戴施。
因此,晋·中军将军殷浩根本无法成功向洛阳、许昌进兵。
三月,晋廷任命北中郎将荀羡镇守淮阴县,后来又下诏加任荀羡为青州监军、兼领兖州刺史,将镇守地点从淮阴县转移到下邳县。
6.三月乙巳日,燕王慕容儁返回蓟城(燕国国都)。
由于之前慕容儁把人口大面积转移到了北边,现在国都从龙城换到了蓟城后,慕容儁又打算将人口转移到南边来,但是他知道人都是喜欢稳定而不愿意搬家的,担心频繁迁徙会引起民怨沸腾,于是下令暂时先将一小部分文武官员的家属转移到蓟城居住。
7.姚弋仲(原 赵·右丞相)有四十二个儿子,在姚弋仲病重之时,他把儿子们都叫到病床前嘱咐道:“我一直都受石氏的厚恩,本来是打定了主意要为他的赵国效忠到底,结果没想到石氏如今竟然国破灭族,中原地区已经没有我能投靠的君主了。
等我死后,你们全都去投靠晋廷,一定要当朝廷的忠臣、守住臣子的节操,千万不要做出不忠不义的恶事来!”
过了没多久,姚弋仲就去世了,儿子姚襄暂时没有宣布他的死讯,而是带着六万户兵众向南进发攻打魏地阳平县、元城县(汉代属魏郡,晋属阳平郡)、发干县(汉代属东郡,晋属阳平郡),并成功将这些郡县城池全部攻陷,然后在碻磝津(汉代东郡的茌平县有碻磝故城,碻磝故城的西南处有碻磝津渡口)屯兵。
姚襄任命太原人王亮为长史,任命天水人尹赤为司马,任命太原人薛瓒、略阳人权翼为参军,打算与秦国展开交战。
然而,在姚襄与秦军交战的过程中,姚襄节节败退、连战连败,损失了三万多户人口,姚襄只好向南逃到了荥阳郡。
至此,姚襄才开始为姚弋仲举办丧礼。
随后,姚襄与秦将高昌、李历在麻田交战,结果姚襄的坐下马被飞箭射中、当场毙命,正当姚襄不知所措之际,弟弟姚苌出现在了姚襄面前,把自己的马给了他,姚襄问道:“那你该怎么办呢?”
姚苌说:“兄长逃命要紧,别管我,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的!”
后来,多亏了姚襄的后续救兵赶来了,成功击退了秦军,姚襄与姚苌二人都成功逃生。
尹赤(姚襄的司马)投降于秦国,秦主苻健任命他为并州刺史,镇守地点为蒲阪。
姚襄带着剩余的部众投奔东晋,并且将自己的五弟送去晋廷当人质。
晋廷下诏要求姚襄(原已被晋廷任命为平北将军、并州刺、并州都督,封为“平乡县公”)在谯城屯兵。
姚襄孤身一人渡过淮水,前往寿春县拜见晋·安西将军谢尚。
谢尚早就听说过姚襄的勇武名声,对他的印象非常好,于是谢尚下令撤去府上的守卫,只穿着布衣、带着头巾,以示自己丝毫不设防,就这样拉着姚襄进屋交谈;二人相谈甚欢,就好像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
姚襄学识渊博、饱读经书典籍,聊起学问来头头是道、口若悬河,因此江东地区的名士们都十分看重、欣赏他。
8.魏主冉闵攻陷襄国、消灭杜洪(占据襄国自称皇帝)之后,就经常侵扰燕地常山郡、中山郡,搜刮、索取当地的粮食物资。
原赵国的立义将军段勤(段末柸之子)聚集了一万名胡人、羯人盘踞在清河郡的绎幕县,自称为“赵帝”。
夏天,四月甲子日,燕王慕容儁派遣慕容恪(辅国将军)攻打魏国,派遣慕容霸讨伐段勤。
魏主冉闵打算亲自与燕军交战,他的大将军董闰、车骑将军张温劝阻道:“鲜卑(指 燕军)现在势头正盛,将士们的士气与激情还没有消退,不好与他们硬碰硬。而且燕军人多势众,我军在人数上不具备优势,不能在此时与他们交战。
应当暂时避开燕军的锋芒,等到燕军士气怠惰、防备松懈的时候再出兵,胜利的把握比较大。”
冉闵当场大怒,说:“我就是要借着这个机会踏平幽州、斩杀慕容儁,现在区区一个慕容恪我都不敢迎战,让人把我当成什么了?”于是,冉闵打定了主意要与燕军杀个你死我活。
魏·司徒刘茂、特进郎闿说:“主上(指 魏主冉闵)此次出兵难以生还了,与其到时候成为他人的帐下俘虏受尽侮辱,还不如自我了结!”说完二人便双双自杀了。
魏主冉闵在安喜县(属 中山郡)驻军,燕·辅国将军慕容恪率兵紧随其后;后来冉闵又带着魏军奔赴常山郡,慕容恪继续紧紧尾随。
四月丙子日,慕容恪率领燕军终于在魏昌县的廉台追上了冉闵所率的魏军,双方展开了殊死交斗,来来回回打了十多场大战,燕军就是打不过魏军,屡屡败下阵来。
燕军将士们早就听说过冉闵是个非常能打的人,而且魏军中的士兵个个都是尖子中的尖子,现在燕军又屡战屡败,使得魏军在燕兵心中的形象越来越高大威猛,有不少人都生出了退缩、厌战的心思。
慕容恪看到将士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样子,立刻走出大帐巡视军营,并且给将士们加油鼓劲、调动士气,说:“冉闵能打归能打,但是他没脑子,只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武夫而已,好对付得很!他军中的粮食早就不够吃了,手下的那些将卒,已经筋疲力尽、饥困交加,就算这些人再厉害又能发挥出多大的战斗力呢?依我看,这帮魏兵简直就是纸老虎,一捅就破了!”
魏主冉闵所带的兵众基本都是步兵,而慕容恪部队中的都是骑兵,当时冉闵准备带着魏军进入丛林之中暂作休整,慕容恪探查到这一军情,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此时,燕·参军高开发话了:“我们手上的兵都是骑兵,适合打平地战,不适合打丛林战,如果真让冉闵进到了山林草泽之中,那我们可就真拿他无能为力了。
现在魏军还没有来得及动身,应该抓紧这个时机发动轻锐部队赶紧拦截他的部队。我军在与他交战的时候,应当假装败退撤走,逃往有利于我方作战的平地上,然后再发动大部队与魏军交战,不愁打不赢这场仗。”
慕容恪采纳了高开的建议,立即发动精锐骑兵与魏军交战,边打边退,成功将其引诱到了平地。
慕容恪早就已经做好了安排,将队伍分成三部,对将士们说:“冉闵为人轻佻鲁莽,魏兵勇猛无前,他们本就人少,肯定是打定了主意要与我军决一死战。
只要我集结大部分人马在中路列阵,他必定会误以为这是我军的全部人马。等我军与魏军开打之后,你们再从两侧带兵杀出,给魏军来个左右夹击,击败魏军近在咫尺!”
于是,慕容恪选出了五千名精通射箭的鲜卑士兵,用铁链将战马全部连在一起,列成一支巨大的方阵队伍,一步步向魏军逼近。
魏主冉闵所乘骑的马匹名叫“朱龙”,朱龙马脚力十分强劲,一天能奔走一千里,冉闵看到燕军浩浩荡荡的向自己袭来,立刻跨上朱龙马,左手拿着两刃矛、右手握着带钩戟,直冲燕兵军阵,在燕军的铁索箭雨阵中挥戟舞矛、横扫四方,一眨眼的功夫,就砍下了三百多名燕兵的首级。
打着打着,冉闵看到了燕军的主将大旗,知道这就是燕军的中军主力,更是毫不犹豫地奋起直冲。
正在冉闵带着魏军冲锋的时候,从两旁突然冲出慕容恪早已安排好的伏兵,魏军瞬间被拦腰斩断,魏兵惊慌失措、被冲击得落花流水;冉闵冲锋在前、后续部队却早已大乱无法跟上,即便他再勇猛无敌,也无法孤身抵挡燕军的三方围攻;因此,魏军被燕军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魏主冉闵拼死杀出重围,向东仓皇逃去,然而在跑了二十多里之后,朱龙马突然倒下、当场暴毙,冉闵再也无法向前逃走,落入了燕兵的手中。
魏·仆射刘群被燕兵杀害,魏主冉闵、大将军董闰、车骑将军张温都被燕军活捉,被慕容恪送到了蓟城(燕国国都)。
冉闵的儿子冉操逃往鲁口。
燕·参军高开身负重伤,死在了战场上。
慕容恪进兵至常山屯兵,燕王慕容儁将慕容恪的镇守地点定为中山。
四月己卯日,冉闵被送达蓟城。
燕王慕容儁下令赦免燕国境内全部囚犯。
慕容儁让人把冉闵带到堂下,责问道:“你只不过是个低贱的奴才,怎敢擅自称帝!”
冉闵说:“这个天下早就乱了,就连你们这种夷狄禽兽都能称王称帝,我身为中原来的英雄好汉,当个皇帝又怎么了!”
燕王慕容儁被冉闵激怒,立刻让人抽了冉闵三百鞭子,然后将他送往龙城囚禁起来。
慕容霸(负责讨伐段勤)的部队到达清河郡的绎幕县,段勤(自称为皇帝)和他的弟弟段思聪献上绎幕城投降于燕军。
四月甲申日,燕王慕容儁派遣慕容评(辅弼将军)和中尉侯龛带着一万名精兵进攻邺城(魏国国都)。
四月癸巳日,慕容评、侯龛到达邺城,魏·大将军蒋幹和魏·太子冉智紧闭邺城城门严防死守、坚决不战,此时邺城外的部队、百姓全都已经投降于燕军,刘宁(刘显(杀害赵王石祗降魏,后来又背叛冉闵攻打邺城,战败后占据住襄国自称皇帝,已被冉闵诛杀)的部将,打开枣强城门投降于冉闵,使得冉闵成功诛杀刘显)和他的弟弟刘崇也带着三万名胡人骑兵逃往晋阳。
9.秦主苻健任命张遇(原 魏·豫州牧,魏国灭亡后,张遇投降晋廷,然而谢尚得罪了张遇,使得张遇背叛晋廷作乱)为征东大将军、豫州牧。
10.五月,秦主苻健在宜秋县进攻张琚(杜洪的司马,砍死杜洪之后自称为秦王),成功将张琚斩首。
11.邺城发生了严重的饥荒,出现了人吃人的惨剧,原来那些从赵国皇宫中掳来的宫人都被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魏·大将军蒋幹派遣侍中缪嵩、詹事刘猗献上表文投降于东晋,并派遣使者找晋·安西将军谢尚求救。
五月庚寅日,燕王慕容儁派遣广威将军慕容军、殿中将军慕舆根、右司马皇甫真等人率领二万人马前去帮助慕容评(辅弼将军)攻打邺城。
12.五月辛卯日,燕王慕容儁将冉闵在龙城斩首。
至此,魏国灭亡,传位一代,历经三年。
当时,燕国境内出现了严重的旱灾和蝗灾,燕王慕容儁认为这是冉闵的鬼魂在做怪,于是派人祭祀冉闵,将他的谥号定为“魏悼武王”。
13.早些时候,晋·安西将军谢尚派遣督护戴施(原本戴施镇守仓垣城)占据枋头(位于仓垣城西北一百里处);后来,晋·督护戴施得知魏·大将军蒋幹找晋廷求救,于是戴施就把屯兵地点从仓垣城向东北转移到了棘津,并且派人拦住了蒋幹的使者,找他要魏国的传国玉玺。
刘猗(原 魏·詹事)让缪嵩(原 魏·侍中,与刘猗二人一起被蒋幹派遣出使东晋)回到邺城把戴施(晋·安西将军谢尚的督护)的要求传达给蒋幹(原 魏·大将军),而蒋幹这时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不该交出传国玉玺。
六月,晋·督护戴施率领一百多名壮士进入邺城,帮助蒋幹(原 魏·大将军)镇守三台(铜雀台、金雀台、冰井台)。
戴施派人骗蒋幹说:“如今燕兵在外大军压境,把联系外界的通路都给堵塞了起来,我知道您为人谨慎,为了保险起见,不方便送出玉玺。
这样,您把玉玺交给我保管,我立刻派人走小路把这件事告诉陛下(指 晋主司马耼),只要陛下知道玉玺在我这里,肯定会相信您归诚的真心,到时候,他为了救您,就一定会给您输送粮草的。”
蒋幹(原 魏·大将军)采纳了晋·督护戴施提议,将传国玉玺交给了戴施。
戴施拿到传国玉玺之后,假装派了个使者,然后又放出话来说朝廷送来了粮食,要督护何融前去迎接运粮部队,实则是暗中让何融把玉玺偷偷揣在怀里,将其送到枋头(晋·安西将军谢尚安排戴施镇守枋头)。
六月甲子日,蒋幹带着五千名精锐将卒以及晋兵组成一支联军部队,冲出邺城迎击燕军,燕将慕容评(辅弼将军)率兵与联军交战,将联军杀了个落花流水,斩获了四千名联军士兵的首级,蒋幹(原 魏·大将军)狼狈不堪地重新返回了邺城。
14.六月甲申日,秦主苻健从宜秋城返回长安(秦国国都)。
15.晋·安西将军谢尚与姚襄(原已被晋廷任命为平北将军、并州刺、并州都督,封为“平乡县公”,父亲姚弋仲去世后,与秦兵交战失败,投奔晋廷,被安排在谯城屯兵,与谢尚关系很好)带兵前往许昌攻打秦·豫州牧张遇(原 魏·豫州牧,魏国灭亡后,张遇投降晋廷,然而谢尚得罪了张遇,使得张遇背叛晋廷作乱,秦主苻健任命他为豫州牧)。
秦主苻健当时派出丞相·东海王苻雄、卫大将军·平昌王苻菁攻略关东地区(函谷关以东),得知张遇所守的许昌告急,赶紧让苻雄、苻菁率领两万名步兵骑兵前去营救张遇。
六月丁亥日,秦军与晋军在颍水的诫桥上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交战,以晋·安西将军谢尚战败告终,损失了五千多名晋兵。
晋·安西将军谢尚逃奔返回淮南郡(治所为寿春),姚襄也连军器物资都顾不上了,护送着谢尚来到了芍陂(音“鹊碑”)。就此,谢尚把自己手上的军政事务都交接给了姚襄,姚襄顺利接管了淮南。
晋·中军将军殷浩得知谢尚大败,原本洛阳和仓垣也已经被张遇(秦·豫州牧)安排的部将镇守住了,没法继续前进,也就只好退入寿春防守。
秋天,七月,秦·丞相苻雄把张遇(秦·豫州牧)以及五万多名陈郡、颍川、洛阳、许昌的百姓全都转移到了关中地区。
秦主苻健任命右将军杨群为豫州刺史,镇守地点为许昌。
晋廷将谢尚从安西将军贬号为“建威将军”。
16.原赵国的西中郎将王擢派使者投降于东晋。
晋廷任命王擢为秦州刺史。
17.七月丁酉日,晋廷任命武陵王司马晞为太宰。
18.七月丙辰日,燕王慕容儁到达中山郡。
19.王午(原 赵·幽州刺史,与征东将军邓恒在鲁口防守)得知魏国灭亡的消息时,那会儿邓恒(原 赵·征东将军,与王午一起退守鲁口)已经死了,于是王午便选择自立为“安国王”。
八月戊辰日,燕王慕容儁派遣慕容恪、封奕、阳骛发兵讨伐王午。
王午关闭鲁口的城门坚守不出,并把冉操(魏主冉闵的儿子,魏国灭亡后投奔鲁口)送入燕军当做请求和解的人质,于是燕军并没有再继续攻打,而是把鲁口附近的农田全部收割得一干二净然后撤军。
20.八月庚午日,魏·长水校尉马愿等人打开邺城城门,将燕军迎入城中,戴施(晋·督护)、蒋幹(原 魏·大将军)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悬下一根绳子,坠下城去逃出邺城,直奔仓垣(戴施的原镇守地点)。
燕将慕容评把魏·皇后董氏、魏·太子冉智、魏·太尉申钟、司空条攸等人以及魏主冉闵(魏悼武王)的车马仪仗、服饰用具都转移到了蓟城(燕国国都)。
魏·尚书令王简、左仆射张乾、右仆射郎肃自杀。
燕王慕容儁谎称从魏·皇后董氏那里得到了传国玉玺,于是给董氏赐予“奉玺君”称号,赐予冉智“海宾侯”的称号。
燕王慕容儁任命申钟为大将军右长史,安排慕容评镇守邺城。
21.晋·征西大将军桓温派遣司马勋协助周抚进兵涪城讨伐萧敬文(原 晋·振威将军,杀死了晋·征虏将军杨谦之后,占据涪城,自称益州牧,进攻巴西郡,与范贲(原 成汉的丞相范长生的儿子,被成汉的隗文、邓定拥立为皇帝,已被杀)合作),成功攻陷涪城并将萧敬文斩杀。
22.晋·建威将军谢尚将传国玉玺从枋头(戴施派何融将传国玉玺送到了枋头)送到了建康,朝中的文武百官都纷纷表示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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