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磊你能不能长点脑子？！这是第三次了！快递又寄到楼下去，人家王姐刚才在业主群里问，你让我这脸往哪儿搁？”林晓把手里的玻璃杯往茶几上一墩，水溅出来半杯，沿着桌角滴滴答答往下淌。
张磊刚脱了鞋，领带还松垮地挂在脖子上，闻言皱起眉：“多大点事？我明天下去拿回来不就行了？你至于这么咋咋呼呼的吗？”
“至于？”林晓提高了声调，指着门口那堆还没拆的纸箱，“上周你把我买的护肤品寄到对门，上上周把我妈寄的腊肠寄到18楼！现在全楼都知道我们家有个丢三落四的糊涂蛋，你觉得不至于？”
“那不是加班加忘了吗？”张磊扯掉领带往沙发上一扔，“我天天在外面跑客户，累得像条狗，回来就不能清静会儿？不就是个快递吗，用得着上升到‘糊涂蛋’？”
“我上升？”林晓冷笑一声，走到他面前，“那你说说，上个月你答应陪我去看画展，结果跟你那帮狐朋狗友喝酒到半夜，是谁上升了？前阵子我发烧到39度，让你买点退烧药，你说公司有急事走不开，结果我在阳台看见你跟同事在楼下抽烟聊天，那又是谁上升了？”
“那是临时有项目要对接！你能不能别总翻旧账？”张磊猛地站起来，沙发被他带得咯吱响，“你以为我愿意应酬？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你倒好，天天在家除了网购就是挑我刺，你当过日子是演电视剧呢？”
“我在家挑刺？”林晓眼圈一下子红了，声音却更硬，“我辞职前挣得比你少吗？要不是你说想让我安心备孕，我用得着天天守着这个破家？现在倒成了我在家闲着没事干了？张磊你摸摸良心，这话你说得出口？”
“我没说你闲着！”张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是说……我是说我们能不能好好说话？别一开口就像要吵架似的。”
“好好说话？”林晓抹了把眼睛，转身往卧室走，“等你什么时候能分清自家门牌号，什么时候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再说好好说话吧！今晚你睡沙发！”
“林晓！”张磊在她身后喊，“你别无理取闹！”
卧室门“砰”地一声关上，震得墙上的婚纱照都晃了晃。张磊站在原地，胸口起伏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弯腰捡起地上的领带，狠狠揉成一团塞进裤兜，转身踢了踢沙发，一屁股坐下去，掏出手机想给兄弟发消息吐槽，划开屏幕却看见锁屏是他俩去年在海边拍的合照，照片上的林晓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客厅里静下来，只剩下厨房水龙头没关紧的滴水声，一下，又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