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梁兄，又回去了是吧！看见他戴着一顶草帽，在办公室走廊，弯着腰，开着自行车钥匙。文全便叫起来…
梁兄嗯地应上，并说，准备回去，回家还要帮一下家务呢。
梁兄快五十岁了，众人在叫梁兄，在院子里的干部们，都习惯这样亲切地称呼。
梁兄的老婆比他年轻十年，出来公社还见过呢。是典型的农村妇女，挺能干，头脑灵活，还很会打算。
梁兄说，我的屋坐落在小山岗，房前屋后，全部种上了三华李。这个都是老婆种的，买苗木挖坑，她一手经理。
文全说，梁兄，有这么能干的老婆，几年后，就叫你勤些数钱啦。梁兄哈哈笑起来，还要三年吧，可以有果卖了。
文全转身返回办公室，看着今天新来的报纸。想到当前的环境，家属在农村的本地干部，晚上都回家去了。
在农村分田分地到户，水稻、西瓜、芋头等作物，还有家庭养猪、养鸡。回去起码算半个劳力吧，也帮助不少呢…
哎，文全，准备落班了吧，文化站黄可新站长一入门口就叫起来。文全说，还未到时间呢，来，坐坐吧。
黄可新说，哎呀，你在办公室呢，会到来坐坐，聊聊天。要不然，我都很少到办公室的。文全说，嗯，老伙记嘛。
文全说，你今晚回家去吗？黄可新说，等二三个小朋友放学回来，煮好吃后，想回去一趟。
文全说，嗯，回家又不用你帮做田工，回一趟便罢。黄可新说，要的，多少帮做些，这几个小孩要吃的呢。
文全哈哈地说，看你穿着那么讲究，整齐整洁。都不是干农活的料。大不了做轻手工，喂喂猪鸡，煮煮吃才是。
黄可新哈哈地笑起来，说到他的心坎上了。一个能说会道，毛笔钢笔，大字小字写得很漂亮，十足的文人，那会做苦力呢。
他说，今晚回去装些大米，拾些青菜上来，家里供给来呀。文全说，嗯，知道，几个在读书。
到落班时间了，文全关上办公室门，走出大院门口，往街口外面走去。
岳父在邮电所隔离的一间瓦屋，也是在公路边，砌有个厨房，给文全小二口煮吃用。算是有个着落，不至于煮无定所。
哎，怎么门关着呢？文全心想，难道又去父母那头了？看见水缸不满水，便挑上水桶往江边去。
听闻那担水路旁，吱吱喳喳有几个人在说话，细听，哎呀，那不是小凤的声音吗？对，正是她。
文会刚装满二桶水，便见她手揽一抱青菜，肩上一把锄头走过来，裤脚挽起来。
小凤说，哎呀，锄一下地，顺便拾拾青菜。你放米煮饭了没有？文全说还没呢，看不见你，见半缸水，就来挑水了。
小凤说，洗洗菜，回去再放米煮饭也不迟。并说，去山上扒了一担草回来，哎呀，相当之大热。
文全挑上二三担水回来，哎呀，觉得公社的自来水不用，过这头挑起水来。心里觉得不好意思，哪有什么办法呢？
这里对面是粮所，侧边有居民房屋，一条路通上是校门，这是原来公社高中所在地。这年则成为为公社重点初中了。
文全和小凤吃饱饭了以后，二人慢慢散步，还经过父母的屋边呢。打声招呼，就回公社大院来了。
文全说，哎，那个银箱太小了，早知整大一点。小凤说，是呀，整大才好一些，不然塞满一堆，找零补钱也不方便。
文全说，那你不数一数当天得多少钱？小凤说，我才懒得数呢，大张的就收起来，其它散钱作找补留着。
早十来天的时候，文全和小凤二口子商量，是不是干个体买卖，在街中心地段摆个粥摊。文全提出，小凤一拍即合。
文全和小凤说干就干，粥摆在圩日开始摆卖了。哎呀，每天那个银箱塞得满满的，十元五元，一角五角，一分二分…
小凤如此一来，看见有钱收入了，高兴起来。说，在街上，我不信就揾不到钱…
文全心里暗暗赞起来，哎呀，小凤是勤恳的，又是左挖右挖菜地，种菜淋莱。又去山上扒草，一担担松毛干草挑回来。
那天中午，文全在办公室落班之后，走出大门口去看看。哎呀，人山人海，大街小巷，空手行路也难。
虽然是烈日当空，依然没有阻挡赶圩人们的脚步，买卖十分之活跃…
当走到小凤的摊位时，哎呦，那么多人吃粥，一大海碗白粥，送上酸菜。坐在凳子上，吃得津津有味…
那个大叔说，哎，再来一碗吧，吃二大碗就饱了，天热吃粥，一得肚饱，二又得解渴。
还有个大伯对小凤说，嗯，你摆这个摊好呀！卖粥又卖凉茶，天热天，卖凉茶清热又解暑。
小凤说，嗯，好…是好！…
文全走近，小凤见到了便说，快卖完这桶粥了，家里还有半盘，你去捧出来吧。文全爽快地嗯的一声，转身回去了。
用布碎缝起的大大一幅，一条竹杆撑起来，算是太阳伞。二张台桌，几张凳子，就这样干开了。
下午散圩时，收拾行当。捧回来塞满钱币的银箱，虽然辛苦了点，在心里，真是无比的高兴。
小凤说，你还不去洗澡，等一会我要洗衣服。并说，广插一停，你又得去办公室值班了。文全说，嗯，立即就去。
文全洗完澡之后，又一头扎进办公室来了。那台带摇摆式电风扇呼呼地转着，那台黑色手摇电话机，静静地候着…
文全抽上一支烟，烟雾随着电风扇吹来的风，瞬间往窗外飞去了。文全想起了很多，很多…
哎呀，看见那些双职工，还有不是公社干部的家属，安排在招待所工作。好象是那么傲气，行路似要飞起来。
社办企业，一个招待所，一个山楂饼厂，实属是凤毛麟角，少得可怜。
那天，在黄楼檐街下，文全刚好行到这里，黄副书记和李副主任在这里聊天。
黄副书记喊一声，哎，文全过来，文全嗯地应上，走近去。黄副书记对李副主任说，文全老婆没有工做，看有那里安排得？
李副主任说，那里山楂厂又满人了，会有哪里？黄副书记说，看看街上的搬运队？李副主任不作声了。
文全心想，哎呀，去搬运队，小凤怎么会去？水泥之类笨重的东西，年轻女子也吃不消。
那里有人喊叫，文全听电话，文全嗯地应上，并说就到。文全对黄副书记说，我去办公室听电话。转身走开了…
文全心想，哎呀，叫去搬运队？不过呢，这是第一个领导，关心起自己，过问起来。
心底里，对这个黄副书记兼管委会副主任的领导，尊敬有嘉起来。哎呀，多好的领导。起码他心里还着自己…
文全对小凤说起这事，小凤说，叫我去搬运？叫我也不会去…
文全想起这些，觉得小凤做这些个体买卖，也能够挣多少。起码增加一个人的收入。二个人共起来，就不同了。
哎呀，在农村，有山靠山，有田地靠田地。而在街上，则靠买卖做生意了，是地不生无根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