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经场如往常一般，座无虚席。八戒和沙僧今天一改往日，竟然没去风花雪月，准时的出现在了演经场，我很是欣慰，红颜祸水，不过都是白骨骷髅罢了。

如来法相今天显得有些虚淡了，不知是不是我眼花，那法相竟出现了一丝淡淡的裂痕。我摇了摇头，如来法相怎么可能裂呢，定是这几日翻译经文头脑有些烦躁罢了。

八戒在一旁呆呆的站着，眼神有些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九齿钉耙一改往日的被他攥在手里，似乎是在警惕着什么。

沙僧也是，今天罗汉金身光芒也竟和背后的如来法相一般，时隐时散，颈间的九转念珠时而倒转时而正转，显得有点诡异。

下方诵经声一阵一阵，演经到今日算一算也有九九八十一日了，这周边百姓人人诵经，就连刚出生的孩童第一句话都是佛经。百姓每日都在歌颂我，愿念之力汇聚于我，但我却感觉到心底莫名的躁动，似是有一种不明的东西在对抗着那些汇聚于我的愿念之力。

我站起身来，拍了拍袈裟上的灰尘，但我突然我发现我竟然触碰不到袈裟！我伸出双手，尝试着互相触碰，但却互相穿过。

下一刻，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突然出现在我一侧，我汗毛炸竖，八戒曾说过，这演经场有大唐国运加持，还有其如来法相震慑，这世上基本没有什么妖物可以近我的身。

可这老者，此刻就已经站在我的面前了。他拖着触及地面的白胡子，手里拿着拂尘，道袍无风自杨。

“敢问前辈，何方神圣？”

我先行开口，他竟有拘我神魂的手段，但并未有下一步动作，看来并无害我之心。

那老者转过身，仙气四溢，那感觉让人好似飞升一般惬意。

“我乃菩提，你的大徒弟孙悟空曾是我的爱徒。”

像是在平静地湖面抛下一个巨石，激起的涟漪将我的识海快要冲散一般。

菩提老祖！那是比西天如来还要强横的存在，传说他的弟子从不出世，但个个法力深不可测。我躬身参拜，此等地位，已不是我这种小角色能够得罪的了，哪怕心里有一丝的不敬，都可能迎来血光之灾。

“我该称你旃檀佛，还是唐玄奘呢？”

菩提并未开口，但声音却在我耳中铮鸣，那是一种撕裂灵魂般却又痛苦愉悦的感觉。

“前辈还请随意，不过虚名，不足为提”

菩提转过身，盯着我，但我却看不清他的眼睛，似是笼罩着一层雾气，怎么也看不透。

“前辈，寻我何事？亦或需要我做些什么，大可言明，我也好尽力操办。”

我额头渗出汗珠，那种精神上的压力快要将我的神魂压碎了，当时面对如来的时候，都没有这般不堪。

“唐玄奘，你可知，这西天取经，本就是如来给你们师徒几人设的一场局？”

演经场的如来法相突然崩碎，化作点点星光，如同听到这句后的我，佛心破碎。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快要挣脱逃出一般。

“还请前辈明示”我用尽全身力气回答，脑海里却是惊涛骇浪般。

下一瞬，演经场上空忽的出现一块浓厚你的云层，围成一个圈，浮现出灵山场景。

悟空金箍生出的锁妖链，如来莲座后我的九个头颅，八戒针扎的真身虚影，沙僧九转念珠分明是九个我的头颅，白龙马被头顶的冠冕压得伏在了地上。而我，竟然是一具无头躯体！

悟空的神魂泡在八宝功德池内，那池内竟然浓稠的翻着黑色气息的血色...

一幕幕颠覆现实的场景在云层中央显现，我的识海已被冲击的四分五裂了，但是又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重组。就这样，分裂-重组-再分裂-再重组。

如同又过来了一个14年一般，我也不知道我的识海被冲散了多少次，心底里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崩裂声。

“唐玄奘，你可知晓此局？”

崩裂的思绪被强行拉回，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那种真实的窒息感，如若再晚一息就会要了我的命。

这些场景，分明我并不知晓，但却如此真实，似是我亲身经历般真实，让我没有丝毫的怀疑。

“前辈，还请为小僧解惑。”

识海崩碎了无数次，先前面对菩提的恐惧感，此刻突然荡然无存，此刻我只感觉到全身的经脉和骨骼都畅快无比。

“现在，我应该称你为金蝉子了吧”

菩提望着我，我终于看清了他的面相，熟悉，却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