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李如是一边在客栈等对方是否有后手,一边照顾悠然,悠然整天哭着要娘亲,要姑姑。
悠然才两岁,分不清姑姑扮演了爹爹,要姑姑和娘亲。
等到悠然睡着了,李如是去了林景的房间,因为与她合作,那还是要听她的,否则这清河县的匪患还没平,内部就已经烂透了。
“咚咚”李如是提着一壶酒,敲起了林景的房门,“是我。”
林景坐在桌子边仔细地擦着刀,这其实是一把倭刀。是他师兄在他破少林十八铜人阵的时候送给他的,这把刀非常快,说削铁如泥一点不夸张。
后来林景走镖的时候,这把刀又救了他许多回,朝廷规定百姓不许拥有刀具,所以他给宝刀做了一个木棍的壳。而见过这把刀真实模样的人,除了信得过的兄弟和李青山,其他的人都已经死了。
换句话说,只有真正有本领的人,才配记住这把刀。
听到敲门声,林景愣了一下,但还是将刀收了起来,“进来。”
李如是进门后,看到一脸肃杀的林景,以为他在悼念死去的兄弟,道:“节哀。”
“你也一样。”
李如是一噎,虽然李青山是李如是的哥哥,但现在的李如是已经换芯了,她理性上并不悲伤,只是感性让她看上去一片哀怜。
“虽然他们愿意跟你去清河县,但凡事我都会以兄弟们的安全为先。”林景说的很平静,但是口气却不容置喙。
“安全?你是怕清河县的匪患,还是怕什么?”
“我们此去本就是杀匪患立功,还怕匪患?”林景冷笑,“我只是觉得可疑,你一直坚信李大人的死有问题,你想必知道什么?如果背后牵扯到大人物,后果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承受的。”
“你是个很聪明的镖头,我哥哥没有看错你。”李如是真心夸赞道。
对于林景的话,这些时日,她其实也一直复盘李青山的关系网,但是她除了嫡母赵氏不容他们兄妹外,实在想不起别人,要说与谁走得近,也就只有汪姓进士了。但如今汪进士到了鄂州任命,离如今的清河县相差几千里,一时半会问不到结果。
“说实话,我并不清楚,也许是我嫡母下的手,也许是清河县的匪患下的手,也许,和京城某一方势力有关。”
林景道:“果真牵扯与京城有关么。”
“如果最后牵扯到京城,我会坦诚告知,你们可以选择去留。”
林景看向这样坦诚的李如是,实在觉得陌生,同时又有点惭愧,自己的眼界居然不如一介女流。
“但是在这段期间,”李如是打断了林景的走神,“这段期间,我要你跟听我哥那样,听命于我。否则,关于凶手,你我还是各自查各自的吧。”
“应你。”林景鬼使神差的的答道。
得到林景答复后,李如是心情好多了,她转身走去,却听见身后林景突然问道:“我所知道的李如是,从来都是担心怯弱的。你真的是她?”
“听说你在少林寺长大,难道你的师傅没有告诉你,女人其实有很多面?”
林景顿时脸红,他记得他的一个师兄,悟性极高,但是最后还是为了一个放羊的女孩破了身...师兄跟他说,“女人有很多面,温柔似水的,泼辣如猛兽的...很有趣的。”
连着两天衙门都没有动静,直到第三天,吕县令才派人请李如是去了趟县衙,说是客栈起火罪魁祸首找到了。
林景立刻站起来,意思是和李如是一起去一趟府衙,福禄等人则是留在客栈照看悠然。
等到李如是和林景到了之后,吕县令命师爷拿出犯人画押的文书给李如是看。
李如是打开文书,只见上面写着犯人王大远曾经是客栈小厮,后来因为偷拿客人包裹被掌柜的开除,他求着掌柜看在他老母亲生病的份上,看在兢兢业业干了五年的份上不要赶走他。掌柜依旧将他开除,并招了新的小二。而王大远因此,整个镇子再没有人要他。他心生怨恨,一直想要报复掌柜的,正好那天客栈被一行人包下来,客栈人少,他溜达后厨下了老母亲的安眠草药,然后又放了大火。
事后反咬一口,指认林景,只因为在放火逃跑后,发现林景脸生,是外地人这才指认的。然后就是犯人的指纹。
李如是一看就知道这事是随便找了个借口了结此事,“就这?”
吕县令垂首,“可不是,真是一场意外,李大人节哀啊。”
“那犯人王大远此时在何处?”林景道。
“畏罪自杀了。”山羊胡子县丞摊手道,“尸体还没抬出牢里,李大人随时可以去看看。”
李如是清楚客栈失火,李青山夫妇与同行的人被烧死无从查起...之所以让吕县令查一查,是想着能不能真的查出点什么...但眼下看来,吕县令这几天是忙着栽赃,然后草草了结客栈纵火案。
李如是强压心中之火,“那吕大人带路吧。”
七拐八拐后,大约半炷香的时间来到了临水县大牢。
班头打开牢门,随机一股霉味涌了出来,李如是控制不住地作呕起来。
班头几人暗笑。
进了牢房之后,就看泥土地上摆着一些发霉的稻草,上面是摆着一具尸体。
林景看了李如是一眼,蹲下来左右看着,微微吃惊,正要说话,却被李如是拦住。
县丞回到县衙如是汇报了牢里的情况,吕大人喝了口茶,道:“神气什么,不被家族待见的人,能有什么前途。”是的,吕县令已经让人查清楚了,这李青山不过是个庶子,不是李夫人亲生的,国公府很讨厌他,这辈子也就是个清河县令了...
李如是大踏步从县衙出来,林景跟在李如是身后,道:“是那天客栈认出你的人。”
李如是恩了一声,道:“刚不让你说出来,是因为这人分明是别灭口,可惜他已经先在我们面前暴露了。这位吕县令越是毁灭证据,就越证明自己参与了这件事。”
“真是他?我现在就把吕县令抓过来。”林景等不了了。杀害李大人夫妇和兄弟的凶手原来就是吕县令。
李如是立刻阻止刀,“你抓来又怎么样,我们只是猜测,没有证据。只要吕县令拒不承认,你抓他来那才是打不着狐狸一身骚。
吕县令跟我哥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你说他为什么杀我哥哥嫂嫂?”
林景立刻意识道:“是受人指使。”
“算你聪明。”李如是夸赞道:“能够让吕县令冒这么大险的,我不认为赵氏又这么大本事。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位小势微,知道了也报不了仇。”
“我,”林景仍旧心有不甘。他想着,要不偷偷的潜入县衙,杀了吕县令。
“你别冲动。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也。我们还要去清河谋大业。只要这里,我会让我父亲出手,如果他还在乎我们的话。”
李如是回到客栈后,模仿着哥哥的笔迹,小时候一起启蒙的,所以她很熟悉哥哥的字迹,她自己喜爱圆体字,而哥哥一直模仿的颜体。
李如是吹干信纸,这封信一是报丧,并说明了芙蓉县吕县令的事情,二是要钱。如果不是必要,李如是很不想和这便宜爹有来往,毕竟当年这副身体的娘的去世和李大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很大关系,而且赵氏对李青山,李如是也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至少李茹这么觉得。
但是眼下,还不是闹翻的时候,清河县要去的,京城也要去的...
李如是让福禄帮着在芙蓉镇招了一些好手和医者随行,毕竟,去往清河县,要静过大明山,大明山可是清河县匪患的老巢。
接下来就是采购了,李如是没有钱,还是林景慷概解的囊,主要是干粮,然后还有悠然的奶粉。
关于医者,虽然福禄开的价钱高,一下子吸引了不少大汉前来。可是一听要去清河县,全都熄了声。毕竟清河县那群山匪,实在是杀人魔头。
最后去清河县的,还是李如是,林头,福禄,虎子,邵攻,悠然等六个人。李如是道,“这可真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