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沉,我踏出家门,竟被头顶一片鱼鳞纹的天空摄住了魂魄。那云层细密地铺展着,层层叠叠,仿佛是谁在青灰的天幕上,精心镶嵌了无数半透明的鳞甲。晚风轻拂,它们竟似微微游动起来,在渐次暗沉的天幕上浮漾着,柔如丝绸,凉如清梦。
那鱼鳞之间疏密有致,透出后方天空幽深而温柔的靛蓝,宛如一种秘语,在头顶铺开了一幅无言的织锦。
路上行人匆匆,背负着各自沉沉的暮色,只顾埋头赶路,无一人抬头。这般广大的天空,这般精工的鳞甲,仿佛只是为有心人而设的奇观。
我独自立在道旁,仰首凝望,时间仿佛也放缓了脚步,任那鳞云的光影在脸上无声流转。
微风掠过天际,云鳞泛起细微的涟漪,金色与黛色交织的光晕在云间流淌,像有人打翻了调色盘,把治愈人心的色彩倾洒在无垠的苍穹。这一刻,所有的疲惫都在这梦幻般的天空下悄然融化,只剩下内心的宁静与平和。
天空的慷慨,是向每一个肯抬头的人展露的。我心中那点日间的疲惫,竟被这片刻的凝望悄然融化,只留下一种被濯洗过似的澄澈——原来自然总在头顶备好了一帖无言的药方,专治人间郁结的尘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