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悟梦》总论 第三章 如何识假释真:《旨义》看分明

《红楼梦》开篇《凡例》(《旨义》),是作者亲授的“阅读说明书”。本章将据此阐明“识假释真”的根本法则。


一、指明旨义及书名,示例“真”


首段言:“是书题名《极□□□□□梦》,是总其全部之名也”。前人视五个空格为缺漏,实为吞舟之论。八十回本是完璧,作者一字不移易!我在第十九回解得其五个空格为“布衣参史局”,回看此处,方恍然大悟:空格应为“至布衣参史”。此书真名,正是《极至布衣参史梦》。

随后文中“极至《红楼梦》一回”之语,已将真名昭示。一个“回”字,既指第五回“演红楼梦”,亦暗藏玄机:一是提醒读者对书名空格需“回头”联想;二是可将此《旨义》本身,视作提纲挈领的“第零回”。


作品主旨,借三部书名,分三层阐明:


1. 《风月宝鉴》:意在“戒妄动风月之情”。告诫读者写了风月故事,但不能沉湎表面风月,务须照看反面“骷髅”——正如《资治通鉴》之“鉴”,意在洞照历史兴亡。

2. 《石头记》:意为“自譬石头所记之事”。此乃“石能言”之典故,既指石头亲历,亦指作者(自譬石头)所记。“记”字,直追《史记》;石头本身,更是传国玉玺之喻,乃历史与命运的终极见证。而“赤瑕宫神瑛侍者”,则是忠臣义士、文明保卫者之化身,代表以王阳明为核心的儒学道统。

3. 《红楼梦》:此为其小名,大名即《极至布衣参史梦》。它隐写的是明清易代的血泪史,是布衣文人于末世存续华夏文明血脉的悲壮之梦。而“小名”亦不可轻忽,作者正是借此“悲欢离合,儿女情长”之表,行“参史”之实。


二、一咏三叹,示例“假”


《旨义》第二段言“长安”“中京”皆指京城;第三段言“只着意于闺中”;第四段言“不敢干涉朝廷……只略用一笔”。此三段落,内容简单,却分三段郑重其事,实为“干货不多”的障眼法。作者正是通过此种“一咏三叹”的冗余笔法,反向告知读者:书中实际写尽了都城、外事与朝政。真假对照,于此分明。


三、谐音为主,解构真假


1. 真事隐于谐音字


“因曾历过一番梦幻之后,故将真事隐去,而借通灵之说,撰此《石头记》一书也。故曰‘甄士隐’云云。”此句先言“真事隐”,再点人名“甄士隐”,正是明示:真事,主要隐藏于谐音字中(谐音是以吴语或大金陵地区明末清初时代为准)。


第一回即通过密集谐音,完成全书的隐喻架构:


人物命名:甄士隐(真事隐)、贾雨村(假语存)、甄英莲(真应怜)、霍启(祸起)、娇杏(侥幸)、封肃(风俗)、甄费(真废)、贾化(假话)。

地名场景:大荒山无稽崖(荒唐无稽)、青埂峰(情根)、十里街(势利)、仁清巷(人情)、葫芦庙(糊涂)。

特殊意象:严老爷(炎,火灾)、三月十五(临近清明,暗示离散)。

哲学框架:茫茫大士(前途茫茫)、渺渺真人(仙踪渺渺)、《好了歌》(好即是了)。


2. 假语存于文气中


“虽我未学,下笔无文,又何妨用假语村言,敷演出一段故事来……故曰风尘怀闺秀。”此句先言“假语村言敷演”,后隐去“贾雨村”之名,再点出“风尘怀闺秀”。此乃告知:“假语存”与“真事隐”乃一体两面。除谐音外,更须审视“假语村言”所敷演出的整体文气。


我将其总结为“符号解码、历史勾连、价值对照”的逻辑体系。具体而言,除谐音为主外,尚需辅以:


文义关联:如“接茬法”——正说耗子精,宝钗便来打断。

射覆法:如第六十二回诸钗射覆,字字背后皆有真故事。

预演法:第一回甄士隐故事预演全书结局,第五回画词曲预示人物命运。

表面情节不通情理,以及异体字、通假字、文义冗余、重复法等等都是提醒假语之法。


重申根本法则:《红楼梦》八十回本是完璧,脂评亦是烟幕。其艺术形式可概括为“魔方玉鉴”。一切问题的答案,皆在原文之中。我的论证方法恪守三原则:


1. 原文为据,谐音为主;孤证不立,证据成链;

2. 全息转码:时间、地点、人物的具体名称、数字等细节具体对应并转码。

3. 真假故事人物神似:表面情节因虚假而矛盾不通,背后故事则因真实而逻辑自洽。


作者赋诗“字字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又提醒“梦幻”本旨。全书正是以此“一咏三叹”之法,告知书中血泪与梦幻交织的真相。


四、谐音系统:对历史暴戾的文学超克


1. 历史阴影:文字狱与谐音殇


明初洪武年间,太祖朱元璋因出身自卑与权柄敏感,大兴文字狱,其中“谐音杀人”尤为酷烈。“则”近“贼”、“道”疑“盗”、“生”喻“僧”,皆可招致灭门之祸。此风并非始于明,然于朱氏达至恐怖高峰。其本质是权力对语言的绝对垄断与暴力诠释,目的在于以不可测的恐怖窒息思想,使万民缄口。


2. 文学反转:从“谐音怖人”到“谐音喻人”


《红楼梦》作者完成了一次根本性的反转。他将一种用于向外毁灭的政治工具,锤炼成一种用于向内建构的艺术手法。


目的反转:朱氏谐音为“定罪”,旨在肉体消灭;作者谐音为“命名”与“寓言”,旨在揭示命运、阐发哲理。“甄士隐”与“贾雨村”,宣告了全书“将真事隐于假语”的创作论与认识论。

效果反转:朱氏谐音导致“语言的死亡”;作者谐音则带来“语言的丰饶”。每一个名字都成为一个待解读的文本,如“元迎探惜”(原应叹息)、“英莲”(应怜)、“霍启”(祸起)。它邀请读者参与意义构建,而非被动接受审判。

本质反转:朱氏谐音是“权力的恐怖主义”;作者谐音是“艺术的象征主义”。


3. “假语村言”的哲学高度与美学成就


此手法臻于三重境界:


对审查机制的优雅嘲弄:开篇“此地无银”式的声明,实为最公开的隐秘。作者以“假语”为盾,反而获得了以“真事”为矛的最大自由。

构建“真——假”辩证的宇宙观:谐音从微观(人名)到宏观(贾府——甄府)贯穿全书,彻底打破了“真”与“假”的二元对立。“贾(假)宝玉”与“甄(真)宝玉”的对应,警示世人:权威叙事的“真”可能本是“假”,而被斥为“假”的或更近于“真”。这是对“指鹿为马”世界的最高级批判。

缔造与读者的精神契约:作者通过谐音,与知音读者建立了超越时代的默契。解读过程,即是破译密码、深入作者思想堂奥的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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