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你做刑警有多久了？”方凛问。
“我加入警队四年，不过正式进入刑侦队，只有一年半的时间。”陈有帆不敢对上方凛的目光，回答他说。
“你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走上现在这条路的？”方凛看着陈有帆点了点头，继续问他。
“因为……我想让这世界不再有犯罪，不再有不公平的事情。”陈有帆抬头看着远处的夕阳，目光闪动，说。
“我曾经也有过类似的梦想，不过……算了，假如你队里面的人有内鬼，你打算怎么做？”听到陈有帆的话，方凛的内心感到了些许共鸣，继续问他。
“怎么做……当然是把他的犯罪线索交给上面处理。方哥，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陈有帆再次感觉有些不安，看着方凛的眼睛问他。
“我的意思是，假如这个内鬼刚好是你的上司，你是打算把线索交给他销毁，还是有别的做法？”方凛盯住陈有帆澄澈的双眼，问他。
“方哥，你该不会是在怀疑华队吧……”听到方凛的话，陈有帆心跳加速，问他。
“欧阳静雪的案子，我怀疑你们警队里的每一个人。不过，你现在还年轻，除了公平正义，你的人生还有别的很多追求。”方凛脸上露出落寞的神情，说。
“方哥，你到底想说什么？”看到方凛一直在绕圈子，陈有帆忍不住皱住眉毛，问他。
“欧阳静雪的这个案子，假如你选择隐瞒真相，替真凶毁灭掉线索，或许很快就会得到晋升，就像华远强三年前那样。但是，如果你执意查出凶手，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在你找出真相之前，可能会被杀掉，甚至会遭遇比死亡更痛苦的结局。到那时候，你会作出什么样的选择？”方凛看着陈有帆的眼睛，问他。
“方哥，我对升官发财没有太多兴趣，作为刑警，我的职责只有一个，那就是抓到凶手，查出真相！”听到方凛的话，陈有帆不假思索地给出了答案。
“小陈，你和我年轻那时候很像。不过，现实总是比年轻人想象的要残酷……”看着陈有帆的眼睛，听到陈有帆的回答，方凛欣慰地笑了笑，说。
“方哥，你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刑警？”陈有帆看着方凛，好奇地问他。
“差不多吧，其实我并不适合这个职业。”方凛扭头看向窗外，轻轻叹了口气， 说。
“对了，方哥，时候也不早了，找到李俊明之前，你要不要先回酒店休息一下？”看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陈有帆发动车子，问。
“不了，今晚我们去福明县，就坐欧阳静雪那晚坐的动车。”方凛回绝陈有帆的提议，抬头看了眼窗外渐显的暮色，说。
“方哥，你打算今晚就去白启亮的家里调查吗？”陈有帆皱了皱眉，问。
“是的，还有那晚的案发现场，我打算再确认一下……对了，小陈，你结婚没有？”说话时方凛突然话锋一转，问。
“还……还没有，方哥，你干嘛突然问这个……”被方凛突然提出的问题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陈有帆支吾地回答他说。
“那么女朋友呢，你今晚要出远门，要不要和你女朋友报备一声？”方凛问。
“女朋友……我有一个……”听到方凛的话，陈有帆突然低下了头，他用手揉了揉眼睛，然后抬起头，朝方凛露出一脸苦闷的笑，“不过……我想她不需要我给她报备了……”
“怎么，你们两口子最近在吵架？”看着陈有帆脸上的表情，方凛故意问他。
“没……她是那种很温柔的女生，她从不跟我吵架……”陈有帆说话时，抬头看着天空，眼角渐渐变得湿润起来。
注意到陈有帆的语调变得有些哽咽，方凛没再多嘴，只是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看着对方悄悄擦掉眼角上的泪水。
两人在动车发车前的半个多小时，匆忙赶到了鸣海市火车站，完成验票手续走进了候车厅。
“小陈，欧阳静雪的案子，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细节？”和陈有帆坐在候车厅的座椅上等待进站检票时，方凛看了眼周围杂乱的人群，问。
“奇怪的细节……方哥，你指的是？”陈有帆看了方凛一脸，问。
“华远强之前告诉我，欧阳静雪是欧阳家的继承人，她死前曾担任东都集团的董事。以她的身份，就算乘坐私人飞机出行，也是件稀疏平常的事，不过……事发时她却选择了动车，并且让凶手有机会对她下手。”方凛对陈有帆提出自己觉得疑惑的细节，说。
“确实……以她的身份，不应该在没有任何安保措施的情况下，选择这种半开放式的出行方式……不过，由于她的手机、笔记本电脑等设备都经过特殊加密，我们无法通过她的私人物品了解她这次出行的目的。东都集团那边也十分不配合，在和我们交涉时，多次以商业机密为由，拒绝我们进一步的调查。”陈有帆把他调查时了解到的情况告诉方凛，说。
“也就是说，她这次乘坐动车出行，要做什么事，想见什么人，你们一概不得而知？”方凛紧锁眉头，问。
“是的，这些信息我们全都没办法了解，目前只知道她的座位是1车05F的商务座，上车地点是汉江市，目的地是动车的终到站海沧市。”陈有帆说。
“海沧市……从汉江到海沧，动车至少要开八个小时吧？”方凛问。
“我之前查过，如果这列动车行驶正常全程没有晚点，从汉江到海沧的具体时间是九小时三十六分。”陈有帆说。
“九小时三十六分……她宁愿在动车上熬九个半小时，也不愿选择两个小时就能到达的航班，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特殊原因。”方凛低头思考，说。
“小陈，我们这次出行的主要目的，是找出欧阳家族和欧阳静雪一案的牵连，然后迫使他们配合我们调查！”和陈有帆站在检票口排队检票时，方凛突然开口告诉陈有帆说。
夜晚登上了那列停靠在站台上的动车，方凛第一时间来到餐车里，迅速找到自己十四天前坐过的那个位置，然后和陈有帆一同坐了下来。
刚在沙发上坐下，方凛抬头看到欧阳静雪坐过的那个位置，突然有种时间倒流的错觉。
此刻坐在那张沙发上的一家三口，在那一刻突然消失在方凛的眼前，取而代之的，是欧阳静雪身着长裙的背影。
动车缓缓启动，缓缓加速。“嘭”的一声，方凛突然从杂乱的思绪中惊醒过来，看到那个座位上的小孩用力拍破了手里的纸袋。之后，一名女乘务员立刻走过去对他进行劝说。
“小陈，你们在这节餐车里搜查时，有没有找到红色的气球，或是疑似气球的红色碎片？！”耳边再度响起气球炸裂的声响，方凛问。
“没有，我在证物清单上没有看到类似的东西……方哥，你为什么会突然提到气球？”陈有帆看着方凛，奇怪地问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