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网上看到了一个新闻：小孩不好好学习被家长用小竹条打出几道红印子，网友评论有些亮眼，并未争论小孩应该如何管教，而是纷纷回忆起了自己小时候挨打的事情。我看的津津有味，不禁想起了小时候一个事情。

邻居是一对教师夫妇，一个男孩个头高大，打小就很顽皮。长到十几岁时更是喜欢捣乱时常搞的四邻鸡飞狗跳。比如把刘老师家养的白鹅拽住脖子转圈圈，用破油毡布一只一只地拍死游老师家养的蜜蜂，再或者是在操场上把一个点着火的装了煤油的破油漆桶当做足球从这头踢到那头……总之大人小孩看到他都是愿意绕开走的。有一次跑到爷爷家里来，说是他养的一只牛蛙不见了要来找一下，结果他走的时候爷爷就发现家里的几个打火机丢了，等我找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在洗手池边把打火机拆成了一堆零件，一手捏着一个打火石张牙舞爪地玩。

因此他时常挨打。他的父亲时常把他捆起来，用皮带狠狠地抽打。奶奶经常去他家劝架，有时赶上夫妇两人一起在打他，他鬼哭狼嚎，是真的疼。有一回我亲眼见他的父亲把他捆着拖到门前的操场上，让他在铺满了碎煤屑的跑道上爬，奶奶放下手中活计连忙去拦，他的父亲放了狠话：“刘妈，您不要拦！留神我一下没注意又打到您了！”于是我们还有一些邻居眼看着在操场上发生令人恐惧的一幕。

他们夫妇两个是很好的人，都在这个小学教书。丈夫经常帮爷爷挑几回水，妻子时常用豆腐角、米泡、豌豆等烧了茶水请邻居们坐着喝。她的口琴也吹得很好，时常看她一个人坐在门口走廊上吹口琴，一瞬间仿佛岁月静好。

小时我也喜欢偷拿家里的钱。03年的一天，父亲来看我，我便从他的小猪肚包里拿了一张十元，午饭后去小卖店买雪糕吃。那个孩子便找到了我，要我用八块钱买下他手上一块来路不明的电子表，过程我记不清了，最后是父亲找到他，要他把钱退回来。没成想才一个小时不到的功夫，他就带着一帮孩子用这八块钱买了半斤多火药，装在一个红色袋子里，说钱没有了退不回来。父亲也放了狠话，不退钱回来就要找到他家里去。可能是怕回家挨打，他很快把火药退了，让一个小朋友把钱还给了我。

后来我上初中，他到中学宿舍里“擂肥”。那是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我也坐在那个宿舍里，眼看着他找新返校的学生们要钱，说可以保护他们不挨打。我至今仍然记得一个小个子同学那为难的表情，掏钱出来这一个星期便没钱吃菜，不掏钱免不了当场挨打。日子真是艰难，长大了就好了。

再后来，听说是因为打架滋事进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去的，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

08年大雪，我已经读高二，在爷爷家过年。早上担心爷爷走在冰雪路上容易摔跤，我便陪他一道去上街买菜买早餐，帮他拎篮子。那天早上踩着咯吱咯吱的冰和雪，走到了新桥东边一个棚子里，进门就有人招呼。我抬头一看，正是那一对夫妇，才得知他们很早就没有当老师了，或许是承认了自己孩子的教育失败，只得在这里开了一个早餐店，男人开三轮送送货，生活眼看着很窘迫了。早餐店的生意也不太好，年关将近又逢冰雪封路，整条街上都不热闹。女人从冰柜里掏出做好的烧卖饺子等，这才开始上笼屉蒸。我和爷爷围着火炉坐着，听他们讲后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