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多情漫作他年忆》:不可多得的旷世奇才苏曼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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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拿到这本书时,忽然想到自己曾经抄写过苏曼殊的诗,我找到笔记本,上面清晰地记录着五年前抄写的两首诗:

《住西湖白云禅院》

白云深处拥雷锋,几树红梅带雪红。

斋罢垂垂浑入定,庵前潭影落疏钟。

《集义山句怀金凤》

收将风纸写相思,莫道人间总不知。

尽曰伤心人不见,莫愁还自有愁时。(莫愁指代金凤)

现在想不起来当时是在什么样的境况下抄写的,只是依稀记得苏曼殊一生情根难断。他钟情过的女子有南京秦淮歌女金凤,这第二首诗就是为金凤而作。除此之外,还有东京调筝人百助枫子,上海北里的花雪南等。苏曼殊为她们写诗作画吃花酒,一掷千金。而他自己又是一个革命者、诗人、佛之子、人之子。他的多重身份束缚着他,所以他活得很辛苦,也许这正是他“多愁善病”的根由所在吧。

因此我开始认真读这本书,直到昨天晚上终于全部读完,读到结尾处,已是半夜时分,感觉心里像堵了块大石头般地沉重,一夜都没有睡好。

巧的是我在“微信读书”上听《梵高传》这本书,比《多情漫作他年忆》多出近七万字,昨天晚上也同时听到结尾。

不同的是,一个是用眼读纸质书,一个是用耳听电子书;相同的是书中的主角——两个孤独的伟大人物,都具有善良的心灵,对艺术的热爱和追求,对爱情的赞美和欣赏,经济上的拮据,身体的抑郁多病,没有家庭可留恋,没有子孙好牵挂,可以说活得不易,离开可能是最好的解脱。

今天上午外出,在路上忍不住又插上耳机听《梵高传》的最后一部分,将主人公死亡的那一段又听了一遍。说实话,两个大人物的结局确实令我心情压抑。现在写下这些文字,就算宣泄情绪吧。

1.不幸的童年

苏曼殊的父亲苏杰生在日本横滨先是做丝绸生意,后改为经营茶叶,都做得风生水起,成了山下町的大户人家,以望族之势立于华人之中。

在这样一个别致的大宅院里,苏曼殊原本应该有一个舒适快乐的童年,然而刚好相反,他却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原因就在苏曼殊生不逢时,严格来说,应该是苏杰生看中了日本籍妾室河合仙的胞妹河合叶子,并产下一子,取名宗之助,就是日后在中国文坛产生巨大影响的苏曼殊。

这是个没有名分的孩子,由姨母河合仙抚养,这一段日子对于这两个人来说是难得的快乐时光。

可是由于生母怀孕时的忧虑过多,使他成了体弱多病的身体。多亏了姨母的悉心照料,才把他从“几死者屡”中拉了回来。

又由于混血儿的身份,在以后的日子里备受欺凌,造成了他古怪的性格,给他的一生带来了巨大的身心伤害。

六岁之后被父亲带回国内广东省香山县沥溪老家,虽然认祖归宗,取名苏戬,乳名三郎,但他遭遇的却是寄人篱下,饱受虐待的日子。更加残忍的是他12岁那年染上疟疾,病得沉重,竟被父亲的妾氏大陈氏丢进柴房,任他自生自灭。多亏了父亲正妻黄氏的儿子儿媳,把奄奄一息的三郎送医救治,使他在鬼门关走了一回,终于活了下来。

从此他跟着赞初大师出家,无论他是负气出走,还是为逃离家的束缚愤世嫉俗,反正他离开了这个噩梦般的所在,从此再没有回来过,即使父亲病重,想见他最后一面,他都借缺少盘缠为由,没有回来。

这一段经历对他的伤害实在让一个孩子难以承受,他的身体羸弱,爱吃甜食,暴饮暴食,性格孤僻以及对爱情的态度,应该均与这段经历有关。俗话说不幸的童年,需要用一生来治愈,的确有道理。

苏曼殊在广东蒲涧寺出家剃度,长老赐法名晏殊,做个小沙弥,从此他浪迹天涯,一直以苏曼殊闻名于世。

2.爱情的神话

把苏曼殊的爱情说成神话,是说他的与众不同。他身披僧衣,又出入在青楼花巷之中,所以虽然他把佛学作为一种文化事业,花了不少功夫,也取得了卓越成就,渴望成为佛学家,努力向高僧大德的目标迈进,但他终究没有成为佛门高士。这种入世与出世、向佛与人伦情爱的矛盾,宗教期待的虚妄,爱情神话的破解始终在缠绕着他。

苏曼殊的一生中,他交往的女子有几十个,交往过密的名妓就有金凤、花雪南、百助眉史、赛金花、陈彩云等数十人。可以说每一段的情感都是轰轰烈烈、刻骨铭心的。

相逢不易分别更难,每一次他都要在佛心和情爱之间做选择,而他都选择了一心向佛,以弘扬佛法为己任。这样一来,他舍弃了可心的女人,痛苦难言,同时也残忍地伤了女友的心。可她偏偏又是一个情种,一有钱就在美女间穿梭,再一次与情深女子相遇,开启又一段难舍的情爱历程。他的一生为情所困,情又扰了佛心,学道不成,又辜负了情缘,真是难为他了。

他虽然耽迷风月场,像挥霍金钱那样挥霍自己的青春,但是他绝不是庸俗的狎客。据说他召来之花,往往是瞪目凝视,蓦然不语,若人家道出身世之苦,他便情囊相助,千金不吝,而他本人则独自坐着,或饮清水,或食点心,从没有过肌肤相亲。

当然,他之所以放弃情爱,从他的经历来看也不难理解。早年是父亲不肯相认的弃儿,私生子混血儿的身份,被人瞧不起造成的苦难,亲生母亲却无法相认,归了宗族的家却不堪回首,他经历过种种的苦难,可能不敢尝试婚姻与家庭,他可能更愿意在佛学中寻找慰藉。

3.披着袈裟的革命者

苏曼殊又是个革命者,在清末民初的动乱时代,他与历史上诸多革命先驱都有密切联系,有些是他的挚友。

他在孙中山、蒋介石家里养过病,在诸多的友人家里都住过。最后的安葬还是孙中山特捐千金,令陈去病办理安葬事宜。他的遗作是孙中山题写的《曼殊遗墨》。孙中山赞誉他是“真和尚”,“革命和尚”。他确实为革命做出过很多贡献。

苏曼殊的诗、书、画、翻译、佛学都取得了很大的成就,郁达夫称他是“中国古典文学最后一座山峰”;章太炎说他是“广东之士,儒有简朝亮,佛有苏元瑛(曼殊),可谓厉高节,抗浮云者矣”;陈独秀说他是“一个天才的文学家”;柳无忌称苏曼殊的画“罕见的空灵的美”。

苏曼殊卒年35岁,人生苦短,故事不长。他是民国真正的异类,独一无二的旷世逸才。“我本负人今已矣,任他人作乐中筝”的苏曼殊,最终是“契阔死生君莫问,行云流水一孤僧”。红尘多苦难,再回味,心寂然。孤窗无那,愿得有诗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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