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了罗老师今天这篇演讲的文稿,真是感慨万千,那就让我信马由缰,把我的感慨流之“笔端”,汇于“纸面”吧。
杨亿,这样一个被后世称为大文豪的欧阳修奉为文豪的人,一个创立了当时“天下人马纷纷效仿的西昆体”的人,居然成了后世文坛上的“一薄层,一小圈”油花。没有在水里“渗的透,融的匀”,以至于当今文学史上,鲜有人识,想来真的是有点儿凄凉落寞,令人唏嘘。
一代神童,是太子的伴读,皇帝的秘书,各种经典书籍的编纂者,众多莘莘学子的主考官,起点极高,权位极高。因为极富才华,所以敢于做自己,比如“擅离职守”,敢于对皇帝说“不”,体现了极强的主体性,那么是因为有个性让自己有才华呢?还是有才华让自己有了个性呢?还是两者并行,相辅相成呢?我不得而知,但凭感觉,一个人头脑灵活,思维的角度更宽更深,才更容易吸收知识,一个人吸收的知识越多,就越有底蕴,有底气做自己,所以,才华和个性也应该是相得益彰的吧?
但是这样一个有才华,有个性的人,却没能流芳千古,成为万世景仰的文豪巨匠,“罪魁祸首”不是别人,却是他自己,而这“罪”,并不是因为他真的干了什么有损于人的大事儿,而是因为他的“独特”才华,他的红极一时的“西昆体”。
古往今来,真正能经得起万世考验的文学作品,艺术作品,都是要真正打动人心的,就像罗振宇老师说的“所谓的大师,不仅是因为他有水平,而是因为“他对话的对象更根本,更普遍,更永恒。”西昆体强调用典,是在文学的殿堂钻牛角尖,考验的是掉书袋子的能力,这样的作品,离普通人太远,离实际生活太远,更适合有钱有闲的富贵闲人,诗书世家。
西昆体只注重词藻的华丽和堆砌,不能真正的传情达意,就不能深入人心,如果一个文学创作者,他的目光“不能在天地的极远处游走,在最幽深的人性角落里探寻,在虚构和真实的边界上斟酌,在生死、慈悲、激情、淡然、欲望这些永恒话题之间徘徊”,他就不可能真的经得起时空的选择和岁月的打磨,看看古今中外,那些流传下来,成为经典的,那些在文坛的流水席上稳如泰山,毫不动摇的作品,哪一部不是具有这样的特点的?
从神童开始的杨亿,开创了一个时代,有历史选择的结果,他的文风被宋真宗确定为太平盛世的文化和符号,是宋真宗眼中“文雅”的典范,这是时代的需要,历史发展的需要。而西昆体的盛行,也是文坛竞争的结果,比如当时文坛上的风气,大家比着用典,比的结果无非是为了证明谁更有学问,谁库存更多,但这种比,只比从前的积累,不比眼下的创造。积累是有限的,创造是无限的,只在积累上求索,不在创造上下功夫,结果必然是油尽灯枯,微茫不在了。
西昆体文学,没有真情实感,只是华而不实,不扎根于普罗大众,只在“学究”圈子里流行,难怪最后会成为无根之水,无本之木,而杨亿也成了时代车轮下的一缕微尘,慢慢被人遗忘了,真的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呀。
但尽管杨亿的作品更多表现的是“华而不实”,但这并不能代表他的才华真的只是“浮华”,只是他的才华只属于他的时代,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特点,他在那个时代,用他的方式照亮了大宋的天空,也让今天的我们得以穿过历史的烟尘,隐隐约约的看了一眼他他潇洒俊逸的背影,这也是让人心动的一刻,尽管钱钟书老先生对他说评价极为苛刻,但我还是为能在历史的烟尘中瞥见他的身影而感动,他就像暗夜里开过的一株昙花,虽然很少有人看见他的容颜,但暗夜里飘过的一抹微香,证明他曾经盛放的美丽,而这抹微香,也值得回味,就像不经意间邂逅了夹在旧书里的一片花瓣,虽然在岁月的流转中失去了鲜艳的颜色和动人的芳香,但看见了就觉得很美好。
感谢罗振宇老师让我结识了这样一个人,让我能在浩瀚的时空阻隔中,能与他有这样一个转瞬即逝的一瞥,虽然从此错过,但这一瞥之间,也值得纪念,且让我记住这样一个名字,杨亿,一个用自己的才华创造了一个时代的人,一个创造了一个时代的文化,却又被转瞬遗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