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是上了年纪的缘故,在冥思独处之时偶尔也增添了几份多愁善感。晨光熹微,在鸟语花香的季节我沐浴着柔和的阳光,踏上了北上的列车。欣闻大学时最要好的朋友昆马上要结婚了,我们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准备前去贺喜。路线正好途径太原,几个人一商量合计,决定与阔别多年的母校来一场亲密邂逅,探寻青春的足迹。
母校位于S省高校新区,周边强校环绕,在众多高校之中母校实力在同级别院校中只能说是中规中矩,但这并不能消减我们对她的思念和热爱。时过境迁,大学城周边的马路宽敞了不少,新修的高架桥像一条条水泥巨龙笔直地通往市中心。学校周边以餐饮娱乐住宿为一体的配套设置一应俱全。理工大学校门前的青年广场,大学生们正舞动着青春的身姿,奏响着青春的旋律。但这与我印象中庄严肃穆的科研型大学校园形成鲜明反差,与往日相比增添了几份闹市的喧嚣。
顺着熟悉的方位,探寻青春的脚步。时光飞逝,当我们再次来到熟悉的校门口时,身份已转换为校友了。校门上的那几个大字还是那么亲切熟悉,唯一不同的是因日晒雨淋增添的那几道道浅浅地、发黄的岁月痕迹。但我觉得那更像是母亲的泪痕,因思念成雨,划过她慈祥的脸颊。我们刷完身份证进入校园,造型方正的图书馆便映入眼帘。在其正门处,孔子像仍庄严矗立在那里,仿佛时间永远定格一般。我们几人顺着台阶走上去,在图书馆大门前拍照留影,因不能刷卡很遗憾无法进入馆内参观。我站在大门侧边放眼望去,校园内绿树成荫,百花竞相绽放。这时,好巧不巧的是校园广播里正好传出美妙的音乐。在音乐的感召下,欢乐的鸟儿成群结队在枝头低声吟唱;翠绿色的草坪里,草儿也随着风和音乐的节拍舞动身姿,蝴蝶也在不远处的花丛中跟着音乐的节奏翩翩起舞,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周围同学们的脚步匆匆而过,却并未有人驻足拍照、慢慢欣赏这美景。忽然,天空中传来几声沉闷的雷声,一大团硕大的黑云遮住了太阳,这也正预示着可能会有一场大雨倾盆而下,我们也加快了行进的步伐。
我们挥手告别图书馆,向着对面教学楼走去。这时,迎面走来一群学弟学妹们。他们有说有笑地嘻嘻打闹,快乐和幸福洋溢在他们青春稚嫩的脸庞上。我恍然大悟,现在看似“枯槁”的我们原来也有这般青春的模样,只不过时间已从我们指尖溜走,我们俨然成了青春的过客。现在的我们,忙于工作和生活,疏忽了对亲朋好友的关怀,厌倦了父母滔滔不绝的唠叨,习惯了机械般流水线似的生活,像是皮影戏中的木偶任人摆布,成了行尸走肉般的都市人。浑浑噩噩的我们并未注意到生活中那些重要的人和美好的事物终有一天将离我们远去。随着岁月的洗礼,亲人脸庞上的皱纹越来越深了,他们那忙碌的身躯逐渐变得佝偻,沾满岁月痕迹的双手布满了老茧,迈步子的双腿越来越变得小心谨慎了。不知何时起,他们的唠叨越来越频繁,电话的那头总是用一种乞求和期待的语气询问我们的归期,待到归时,置办一桌子的菜肴来精心“款待”他们许久未见孩子,像是丢了珠宝又失而复得般开心。待到去时,后备箱或手提箱里装满了他们沉甸甸的爱,他们那不舍的眼神持续到我们在路的尽头直至消失不见,他们总是在路的转角处或者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抹眼泪,然后在我们打电话或发语音的时候强颜欢笑,告诉我们过得一切都好。
长大后的我们成了候鸟,为了生计奔波在外,为了求学深造而背井离乡,只有在节假日才能拖着疲惫的身躯归来。与家人在一起的日子一年到头真的屈指可数,团圆成了最难得的奢侈品,而与他们最频繁的相见方式居然是在梦里。遥想儿时,他们那宽厚的臂膀是我们最坚强的依靠,那时的他们是无所不能的超人,我们甚至可以站在他们的肩膀上摘星星;稍年长时,他们那不知疲倦的身躯扛起家庭的重托,在昏暗的灯光下、在炙热的田地间总是在埋头默默付出,无怨无悔。在他们黝黑的肌肤上,豆大的汗珠滴在滚烫的地上,浇筑着子女们的成长之路;成年后,我们在父母的精心呵护下学会了飞翔。雏鹰起飞后,天南海北任由我闯。我们逐渐褪去幼稚的羽毛,也迷恋上了世俗的光亮。在学业、事业、家庭间逐级而上,远方的家乡已变得更加遥不可及,父母的声声呼唤并不能在我们心中泛起多少涟漪,因为我们的眼光更执着于当下。而现在的他们,或是佝偻的身躯倚靠在破旧的门框前,或是坐在磨得锃亮的石头上,望眼欲穿般眺望着远方。思念的种子从我们离乡的那一刻起便在他们心中孕育,逐渐老去的他们现已成为我们一生中挥之不去的牵挂。树欲静而风不止,请不要将遗憾和不舍连同棺椁一同埋葬。
树枝上,几只小麻雀在妈妈的翅膀下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旁边的枝头上,几只将要成年的麻雀牟足了劲正努力练习飞翔。不远处的树梢间,成双成对的麻雀在各自的巢穴间,正嬉戏打闹做游戏。校园里,风儿在柔柔的吹,树儿在亲切地向我们招手,花儿也含情脉脉地向我们点头,母校的一草一木还是那般温馨与美好。
青春的足迹已经探寻的差不多了,我们再次挥手告别亲爱的母校,准备再次踏上远方的旅程。这时,抬头仰望天空,太阳公公已撕破黑云的禁锢,探出个头来,慈祥而又温暖的阳光洒在我们每个人的身上。远在天边的云朵,已然褪去了往日的哀愁,笑出了青春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