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不二传 第十一回
啪”屈科把一块玉石拍在庄子办公桌上。“玉屁塞么？‘’庄子奇道：‘’老兄不是提倡墨家非乐吗，怎么也学儒士东郭玩玉文化消遣了?”庄子奇道。
“玩个毛！”屈科道：“买来就是要问问你，玉明明是客观实在的物质，上次你却偏偏说没有玉，这不忽悠人吗?如果没有玉，那你我面前的是个什么东东?”
“那好，我且问你，这是什么?”庄子指着玉石问道。屈科说：“这是一块坚硬的、白色的石头。”
庄子说：“好，你肯定你认识了三种事物，一是白色，二是坚硬，三是石头。你认为通过眼睛，看到了白色；通过手摸，触到了坚硬，而通过对白色与坚硬二种属性的认识，你判断这是块客观存在的石头，对否?”屈科道：“没错，我们墨家重经验，认为通过感官和思维，我们认识到了客观存在的物质。”
“很好。”庄子点头，说：“你光用眼看，只看到了白色，而不能看到坚硬；你光用手摸，只触到坚硬，而未触到白色，对否?”屈科点头。
“这说明白色与坚硬不是本然、必然、同时存在于石头里的。白色依赖于你眼睛的主观感觉，只是种相对于眼睛而存在的偶然属性，而不是客观性的存在；坚硬依赖于你手摸的主观感觉，只是相对于触觉而存在的偶然属性，而不是客观性的存在。各人眼睛构造总会有点差异，因而各人看出去白色的主观感觉总会有差异，如此白色不可能是普遍的、客观的存在；同理各人触觉敏感性总有差异，如此软软硬硬也不是普遍的、客观的存在。比如猫头鹰白天啥颜色也看不见，晚上漆黑倒能捉住老鼠，它才不管白不白；郭大侠大力金刚指微一运劲，这玉石立马碎为粉末，他必不以为石硬。结论是：我承认你确实看到了白、摸到了坚，但这二种知识不过是你眼晴与手的主观感觉，与你所谓客观存在的石头没有半毛钱关系。离开前二个主观感觉，那第三个关于石头的客观知识，请问你何从得知?”
屈科道：“我可以承认白色与坚硬不过是石头的主观属性，但我坚信石头本身应有其客观存在性，由此引出了白色、坚硬这二种主观属性。”
庄子笑道：“一开始你不是说人首先是通过感觉才认识了物吗?可你通过眼看手摸，只是得到了白与硬二种主观感觉，连石头的客观属性都没得到，怎么就冒冒然坚信石有客观存在性?既然关于石你永远只有白与硬二种主观经验，那个客观存在的石头与其客观属性，你永远也就认识不到了。不是吗?”
屈科默然。沉思半晌，说：“人的感觉确实不足以认识石头的客观属性与客观存在性。但我相信石头本身一定不依赖于人的眼看手摸而存在。石头因其本身的存在，刺激我们的感官，我们得到了石头白、硬的现象的知识。也许石头本身被隐藏了起来，当然不是有谁藏了它，它自己把自已隐藏了起来。通过现成的感官认识不了石头本身，只能认识石头相对于人所现出的表象而已。”
“0K，不愧是理科男。犀利。”庄子说：“到此为止，咱们不过重复了公孙龙先生所作的《坚白论》的一番论证。人称为离坚白石论，即坚白不过是人的二种主观感觉，不足以推出石客观存在这一观点。至于石头自身不可认识，有人称之为藏三论，指坚、白、石三者中，前二者可知，而第三者石本身不可知，石本身相对于人的眼、手，总是将自身隐藏了起来。”
屈科说：“是那个说白马非马的公孙龙吗？他自称墨家别派，名气不小。”
“正是。内事不知问老婆，外事不知问渡娘。兄摆渡下《坚白论》便知。不过，我以为公孙龙尚未将墨子开拓的经验主义贯彻到底，尚末得道。一言难尽，咱们明天再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