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把刀长约十寸,黑中透亮,把手似乎是一个挺胸缩背的婴儿,大大的脑袋,嘴巴里吐出刀刃,两只小手护在两侧做成镶嵌状。刀刃细长,呈月牙弯弧,前一半锋芒毕露,后一半钩齿交错,独树一格,玲珑有致。
转瞬间,一群人就打成了六对,尹浩背着包贴着边、找准机会往外溜。
一交手,能力上下立判——龙灵儿虽然稍稍落下风,但护得自身安全却绰绰有余;虫婵儿和仡轲蓓旗鼓相当;虫蜂应对斗僵游刃有余,但想拿下赵红庭却相当吃力;邴冲的动作十分敏捷,在僵尸身边蹿来跳去,一步步朝着赵红为逼近;相形见绌之下,最狼狈的就是牧原了。
登山杖最大的优点就是轻便,当棍子用没有任何杀伤力,沙傀穿得又厚实,砸到身上虽然疼,却造成不了什么损伤。牧原轮空了几次,砸到树干上,登山杖凹进去一块,幸亏及时收了点力,不然就折了。牧原只好该砸为刺,结果收缩之间的空当太多,给了沙傀可乘之机,羽绒服被弯刀刮了几道口子,风一吹,绒毛片片飞扬,倒平添了几分诗情画意。
“当”的一声,弯刀当头剁下来,牧原挥胳膊去挡,结果登山杖上又多了一个豁口,这副刀虽然不是神兵利器,但绝对是精钢打造的。交手几分钟,牧原发觉体力有些不支,脚下不稳,虚汗直冒,只要用力过猛,体内就开始躁动,顶着气血往嗓子眼蹿。
“噗嗤”一声,邴冲又在荫僵身上扎了一刀,低头躲过赵红为的一剑,左脚一蹬山坡,闪身退了回来。
“别乱捅,没用!”龙灵儿被恼桑乌缠得无法脱身,急得直冒汗,“攻击眉心,把鬼火芯毁了,那是僵尸的命门!”
邴冲定睛一看,果然看到僵尸眉心的地方有一个火星,一闪一闪的,他深吸一口气,直奔僵尸的脑袋袭去。
赵红为操控僵尸躲避,照着邴冲的胸口就是一剑。
邴冲的腰眼用力,居然在半空中侧了下身子,长剑贴着胸膛划过,把衣服挑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邴冲面不改色心不跳,胳膊借势一挥,手腕用力,匕首狠狠划过僵尸的脖子。
“邴冲!”牧原担忧地喊了一声。
“没事儿!”邴冲借着山坡上滚出去几米,羽绒服的碎片飞舞,却不见一点血迹,僵尸的脖子上出现一个大大的豁口,令人作呕的绿液浓汁往外淌着,“妈的,还不死!”
“眉心,眉心!”虫婵儿大声叫喊着。
“你行你来!”虫蜂也开始心烦气躁了,“我们可是一对二!”
“想办法……”涣若释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尹浩惊呼了一声。
沙傀一刀劈下,牧原举着登山杖去挡,不料登山杖居然折了,弯刀顺势而下,正砍在肩头上,鲜血瞬间就把刀刃染红了。沙傀顺势踢出一脚,正踹在牧原的小肚子上。
刹那间,牧原只觉得天昏地暗,下腹疼得像刀绞一般,身子朝后踉跄几步,撞到一根树干上,随即喉咙一热,口腔一甜,鲜血顺着嘴角淌了下来。
隐隐间,一股酸疼从后腰传了过来,似乎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了一下。
龙灵儿几人大惊失色,想抽身去救,但身子刚动就被拦住了。
“急什么!”恼桑乌咯咯地笑着,“他一死,就轮到你了,晚不了!”
“哈哈,去死吧!”沙傀面目狰狞,右手一抬,握着弯刀扑了上去。
牧原毫无惧色,淌着鲜血的嘴角居然微微扯动,露出一丝诡秘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沙傀从心底升起一丝恐惧,气恼之下,他身子前倾,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
牧原的瞳孔放大,盯着刀尖一点点靠近,然后咬牙一扭身子,“嗤”的一声,刀贴着身子扎进树干。与此同时,他从身后掏出一把黑油油的东西,对准沙傀的脑袋勾动着手指。
“咔!咔!咔!”
沙傀与黑洞洞的枪口足足对视了三秒,然后“妈呀”一声向后仰倒,右手刀也不要了,连滚带爬地往树林里钻。
牧原愣了一下,想象中的声音没有出现,想象中的画面也没有出现,这才想起关键所在——保险没开!牧原嘟嘟囔囔地骂着,手忙脚乱地打开保险,朝着沙傀逃跑的方向就是一连三枪。
“跑!”巴颂第一个惊叫出声,喊完才发现就自己还站在原地,不由得骂了一声,“妈的,都是泥鳅!”
三枪开完,牧原发现自己打了个寂寞,别说沙傀,连片树叶都没打中,和朝天鸣枪没有任何区别。他想爬起来追,但四肢不听使唤,刚才举枪的动作是濒死前的爆发。
邴冲冲过来夺过手枪,往山下、山上扫了一眼,然后追着巴颂下去了。
“别……别追了!”牧原喊道,“抓……紧时间,撤!”
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枪响,邴冲朝上面看了看,满心不甘地回来了。
“怎么样?”邴冲拿出医药包给牧原包好肩膀,开始检查其它地方。
“妈的!”牧原咬牙哼了两声,“还是那两根肋骨,好像……又裂了!”
“刚刚追巴颂,在山头上听到了警笛声!”邴冲弯腰把牧原架在肩膀上,“没保护好你是我的失职,等出去了我写报告!”
“算了吧!我的计划有重大纰漏,拖累了你们,我全责!”
“牧原哥哥,你有枪不早点用!”见牧原没大碍,龙灵儿刀子嘴的老毛病又犯了,“害我们急出一身臭汗,还把自己搞成这副德性!”
“忘了!”牧原懊恼地说,“平时忘了关保险,用的时候偏偏又忘了开,不然哪能让他们都跑了啊!”
“巴颂伤了!”邴冲说,“山头上高低不平,树太多,我蹲下打得下半身,应该跑不远!”
“算了!”虫蜂说,“鬼仔不是一天两天能炼成的,先撤退,再找他!”
“去探一下,找条路!”牧原心有不甘,但理智告诉他不能纠缠下去,就算能追上巴颂,抢到魂魄,也会被警方一锅端了。
夜幕已经降临,山外朦朦胧胧,山内却漆黑一片,趁着等待的间隙,几人喝了点水,吃了几片压缩饼干,略作休息,前去打探的人都回来了。
“东边出口有警灯,闪成一片了!”
“西边也是!”
“我有一个好消息,也有一个坏消息!”虫婵儿卖起了关子。
“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逗闷子!”龙灵儿不满地说。
“坏消息是南边也有警察,好消息是堵口子的不是别人,正是孟燕!”
“师姐!”牧原一惊,“她怎么来了?不应该啊!另外两路认识吗?”
“我不熟,不过下面乱哄哄的,听口音还不一样,难道有好几拨人?”虫蜂说。
“西边的人也不少,十多个吧,我看到了连威,老对头啦!”
“既然人都到了,为什么不上来?”尹浩有些不解。
“可能是听到了枪声,不敢贸然上来,所以布围,调警犬,调警力,做到万无一失!”邴冲说,“十多年前,有一个持枪的逃犯逃进大山,围剿行动中牺牲了不少警察,从那以后,追捕持枪的悍匪都很谨慎!”
“那就更不能等了,耗下去我们肯定吃亏!”尹浩说,“等外面围成了铁桶,真就插翅难飞了!”
“那条隐秘的小路呢?有人看着吗?”
“没看到!”虫蜂摇摇头,“但也不能排除,那条路在西南方向,要从两拨警力中间穿插过去,稍微有点动静,就包了饺子!还有,如果东边是本地的警力,他们应该知道这条路吧,会不会故意下套?”
“恼桑乌往东跑的,巴颂往西跑的,说明这两边都是他们的人!”邴冲说。
“有可能,不过他们跑得快,警察也许还没到呢!”涣若释说。
“走南边!”龙灵儿说,“孟燕肯定会放我们走,就算被抓了,也比落在别人手里安全!”
牧原摇摇头,说:“巴颂和恼桑乌几人连手,说明有白天一在背后搞鬼,这还是个圈套,他们不可能让师姐插手,没准就是故意放的消息,一石两鸟,既抓了我们,也落实了口实,好对陪南分局下手!”
“有道理,南边夹在东西两侧当间儿,孟燕带着我们肯定闯不出去,最终还是落到他们手里!”
“那怎么办?”
“走小路,先来个声东击西,能引开多少人就引开多少人,有毒吗?”
“管够!”
“那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