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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站在大桥上面
静静凝视高速公路
没有人能知道我有多想哭
那些纵横交错的路
就像这生命虚无方向
抱紧我抱紧我
直到我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我真的需要你来爱护我
像个孩子
当我站在大桥下面
默默注视这个城市
没有人能知道我有多孤独
那些沉默伫立的楼
就像我一样寂寞无助
抱紧我抱紧我
直到我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我真的需要你来理解我
像个孩子一样
抱紧我抱紧我
直到我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我真的需要你来爱护我
像个孩子
抱紧我抱紧我
直到我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我真的需要你来理解我
像个孩子一样
时颜听着汪峰的《像个孩子》,就仿佛歌词里那个渴望被拥抱的孩子,就是眼前的自己。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人群,她只能蹲下来,抱抱委屈又悲伤的自己。
我终于长大了,可长大的世界,却不是自己期待长大时的那个样子。时颜努力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掉下来,已经再没有多余的纸巾让她哭一场。
时颜的性格和妈妈很像,妈妈因为爱情不顾家里的反对,远嫁到了一个小渔村,她开朗,乐观,什么困难都打不倒她。村民们也都很喜欢这个远嫁过来的姑娘。
一起干活的时候,时颜的妈妈还会给村里的人讲起她们家乡的事,那是一个与此完全不同的大城市。多少年轻人因为她的故事而走出渔村。时颜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长大的。
童年里有妈妈的故事,有大海。
时颜聪明伶俐,乖巧懂事,所有的优点都集中到了这个小姑娘的身上。带着妈妈的期待,她也考上了自己喜欢的大学。
这是她期待长大的样子,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有时间看自己喜欢的书,偶尔把手机里拍下的美景,用纸笔画出来。三两个好友,没事聊聊女孩子们的事。
时间在快乐面前,脚步似乎也变得轻快,瞬间就溜走了。四年的时光,太过匆匆,很快就到了毕业季,时颜带着些许期待和焦虑,穿着学士服望着镜头,摄像师按了快门,成长,在这一刻,也似乎按了加速键。在大学所在的城市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她想着,等自己换了大房子,一定把妈妈接过来一起生活。
这时上天又和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父母在出海时,遇到了危险,再也没有回来。等时颜赶到家的时候,家门口站着很多村里的人,让她节哀顺变。
她家已经十几岁的狗子叮当,听到声响,也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向时颜。时颜蹲下来,抱住上天留给她的最后一个“亲人”,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村里年长的人帮忙办了这场葬礼。时颜就像一个木偶,听从村里长辈的安排,带着叮当,送走了父母。
晚上,时颜睡在了母亲经常睡下的位置,不知胡思乱想了多久,思绪慢慢变得沉重,迷迷糊糊中她看到了母亲穿着漂亮的连衣裙,给村里的人讲故事。
时颜请了丧假的缘故,第一次没有设置闹钟,她被巨大的雨声吵醒,伸手搜寻手机,打开一看时间,已经上午九点多了,每天早晨六点,叮当都会用它的鼻头蹭着时颜,叫她起床,今天怎么回事?
时颜翻身转向卧室门口,大声叫着叮当,没有任何反应。时颜慌忙起身,找遍了叮当经常待得地方,冒着雨冲出屋子,最后在院子的树下找到了已经冰冷凉透的叮当。
雷鸣带着闪电,大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时颜就那样抱着叮当,抱着她唯一的亲人。小时候特别害怕打雷和闪电,这一刻,恐惧被悲伤笼罩着,感官似乎都停止了。不知这样抱着叮当待了多久。大门打开,一把巨大的黑伞下,一个身材纤细的人拿着餐盒走来,看着蹲在地上抱着叮当的时颜,她愤怒地吼出来:“时颜,你想干什么,叔叔婶婶是不会想到你现在这个样子的,你给我起来。”说着时希扔下雨伞,放下餐盒,去拉蹲在地上的时颜,时颜没有动,而是把头埋得更低,哭着说:“姐,就连叮当都走了。”时希蹲下抱着湿淋淋的时颜,柔声说道:“不怕,不怕,还有我们呢!”
时颜的腿早已麻木,时希费了很大力气才把时颜拉起来,进了屋子。换好衣服,看着时颜吃了几口饭,时希才松了口气。时希收拾好餐盒,把时颜拉到了沙发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时希担心时颜想不开,她一步也不敢离开,她把时颜放倒,让时颜躺在她的腿上,这时天已经放晴,转头看向窗外,有一道彩虹,若隐若现,如果是以前,两个小女孩儿看到彩虹,一定是蹦蹦跳跳,开心得手舞足蹈。而此时,彩虹的出现,没有引起她任何的注意。
晚上,时颜睡得迷迷糊糊,她做了好多好多的梦,只记得一个她在教室里偷东西,被老师叫了家长,然后妈妈一巴掌把她打醒了。时颜摸摸脸,不痛,但是好热。她知道自己发烧了,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她不想吃药,想看看自己到底能发烧到几度。还在床上胡思乱想,门又响了,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男人,他脚下的步子很大,没几步就从院子了走进了屋子,时颜还在床上胡思乱想,巨大的身影就闪了进来。
时颜:“顾楠,你怎么来了?你先出去。”说着自己缩回了被子里,只留下有些蓬乱的头发。
顾楠知道这丫头是害羞了:“对不起,我来晚了,我今天刚从宁市开会回来,直接到了你这。太仓促,什么也没准备。这两天一定没好好吃饭吧!快起来,我带你去吃点东西。”说着要把被子里的时颜拉出来。手一碰到时颜的胳膊,就被那滚烫的体温给震住了。
顾楠:“时颜,你发烧了?”
时颜:“发烧也不出去。”
顾楠不顾时颜反抗,直接从被子里拖出来,给她披上外套,抱起她向门外的车上走去。顾楠把时颜放在了副驾驶的位置,给她系上了安全带,自己回到了驾驶的位置,车子启动,很快就到了人民医院的急诊科,顾楠连哄带骗让时颜抽血化验,结果出来后,医生建议输液治疗,时颜死活不肯,医生没办法只能开些药让她回家按时吃药。
时颜点开手机,看到了时希的微信留言:“时颜,姐姐要回去上班了,没办法照顾你,正好顾楠给你打电话,我就把你的情况告诉他了,别怪姐姐,也别难为顾楠,快点振作起来,别再钻牛角尖,喜欢就答应他吧!”放下手机,困意来袭……一个小路口顾楠的车刚想转弯,就有一只小狗跑了过来,顾楠一个急刹车,时颜惊醒。
顾楠伸手摸摸时颜的头:“没事儿,你等下我,我去看看。”
一只黑白的小奶狗正在地上哼哼唧唧,顾楠并没有碰到它,顾楠正犹豫呢,时颜刚失去一只狗,他也不确定时颜会不会再接受这只小的,一个老大爷走过来,顾楠上前问:“大爷,这狗你认识吗?”
大爷喵了一眼眼前的小伙子说道:“农村这种小土狗多了,丢了也没人找,到时候满村子都是流浪狗,你喜欢就带走吧,跟着你还说不定享福呢!”顾楠一只手把小家伙捞起来,又从后备箱腾出一个小箱子,把小奶狗放进箱子,走到副驾,递给了时颜;“喜欢吗?”
时颜一下子有了精神,她接过小奶狗,左看看又看看,怎么看都像叮当小时候,根本挪不开眼,都没回顾楠的话。
顾楠意识到自己被忽略了,默默走回驾驶室继续开车。
回到家, 顾楠烧了水,准备让时颜吃药,时颜看了看眼前的胶囊和大药片,瘪了瘪嘴;“我,我吃不进去。”
顾楠因为小奶狗,自己被忽略的事还有一口闷气:“你……很好,把我骗回来,又告诉我药也不能吃,走,回医院打针去。”
时颜可怜巴巴看着顾楠红了眼眶,顾楠急忙缓了语气哄着:“逗你呢,别哭,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十分钟后,顾楠拿着布洛芬混悬液和小儿的抗生素咀嚼片回来了,时颜仍旧昏昏沉沉地睡着,顾楠把退烧药倒进了量杯,又拿了两粒抗生素的咀嚼片,时颜吃完药,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她觉得自己的身体终于不那么酸痛,轻盈了许多,走出屋子,看见顾楠在客厅逗小奶狗玩。
时颜又想起了小狗的存在,眼睛都亮了,她蹲下抱起小狗,看到了狗屋,还有其他的宠物用品,对着小狗碎碎念:“小叮当,还是爸爸贴心,给你买了那么多零食和用品,还不谢谢爸爸?”说着时颜就握着小狗的两只爪子对着顾楠胡乱比划着谢谢。
顾楠听到爸爸这个称呼,知道这个胆小又倔强的丫头终于肯答应和自己在一起了。顾楠走近,在小奶狗的头上狠狠亲了一口,他得感谢他的狗儿子。
顾楠是另一家公司的项目经理,因为工作的关系,时颜经常跟着王经理一起去开会,就慢慢和顾楠熟络起来,顾楠看见时颜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胆小,甚至有些社恐的时颜。顾楠比时颜大六岁,家里条件也很好,职位也比时颜高,在遇到时颜之前,顾楠有不少追求者,但是他都不感兴趣。顾楠刚表示出对时颜的好感,时颜因为一些流言蜚语,就像个刺猬一样,把自己藏了起来,不敢表露自己的真心。
面对拧巴又胆小的时颜,顾楠只能耐着性子,慢慢找机会。只是没想到,这机会太戏剧性,在时颜失去父母,她最痛苦的时候。
顾楠想得出神,时颜突然起身走近拍了顾楠一下:“想什么呢?”
顾楠:“想你呀!”说完他右手托着时颜的后脑,俯身低头在顾楠的嘴巴上啄了一下。
时颜:“你,你刚亲完狗子。”
顾楠:“怎么,你是嫌弃你儿子,还是嫌弃我?”
时颜气得脸通红:“我好想再休息两天。”
顾楠:“准了。”
时颜低头道:“我已经把假都休完了。”
顾楠:“还有狗子的……我给你请得狗子的假……”
时颜:“你,你认真的?”
顾楠:“我什么都是认真的……”
顾楠和时颜在老家又休息了两天,就返回了工作的城市,毕竟有工作的人要继续工作,长大的人也要继续长大,生活还要继续。
时颜的悲伤被繁忙的工作掩埋,只在很多个瞬间悄然重现,又随风消散。
八月,暑气还未消散,单位组织团建活动,要一起去月缇岛避暑,女同事们听到消息都炸开了,当场就打开手机搜索自己喜欢的泳衣。
去年公司的团建也是在海边,时颜穿着极其保守的泳衣,在岸上给同事们看管物品,和她关系特别好的同事小雅,也丢下她下水了,这群人来疯的女同事,有的因为活动,集训学得了一个星期游泳,就下水了。
如果比赛游泳,很少有人能游得过时颜,毕竟海边出生的孩子,天生就有优势。只不过,谁也没有办法左右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这一次的海边度假,时颜给自己选了一套十分贴合自己身材的泳衣,最后付款成功。
月缇岛的风,不像城市中那样温热黏腻,带着一丝清新和凉爽,脚下的沙滚烫,时颜穿着那套泳衣在沙滩上踩了一会儿沙子,竟好几个陌生的男生过来搭讪。青青是个敢爱敢恨的姑娘,不过她的恨,在时颜身上表现得更多一些。
青青和时颜同一个大学毕业,毕业后都来到了这家公司,论学历和长相,都不比时颜差多少,就是人缘差好多,尤其是异性缘。嫉妒的种子在青青的心里生根发芽。
看着海里时颜像个美人鱼一样在海里游来游去,和自己一星期集训来的游泳技术相比,差距确实不是一般得大。
男同事们对着时颜开始起哄,青青心里就开始一点点地起火,时颜从水里出来,青青的火势正旺。
青青:“穿成这样给谁看呢,去年还穿得像个土包子在岸边晒太阳,你是不是看上谁了?”
时颜擦干身上的水,不急不缓地看着青青:“我不像你,没有男人不能活。”如果换做以前,她不太会和她当面起冲突,是顾楠教会了她不要委屈自己。
青青气得跺脚,小雅也刚从水里出来,看青青的架势,以为时颜被欺负了。
小雅上前冲着青青就抛了一把沙子:“别整天像只狗一样只对着时颜叫,不知道的以为时颜是你主人呢。”
青青疯了一样抓起地上的沙子就开始向着小雅和时颜脸上砸。
“住手。”一个男声从两米外喊道。循声望去,时颜勾起唇角笑了。
顾楠又对身旁的王经理说:“你这小同事出来玩,火气倒是不小。”
王经理忙着打圆场,顾楠拉着时颜的手离开了,留下了满地的狗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