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岁初的第一天,不慌不忙的新一年,代表旧日子的黄历书如同一把瑟瑟发抖的老骨头摇曳的挂在墙上,新年的新气象早已在人们心中蒸蒸日上了。
老辈儿嘴里的真正意义的2015年,在两个青年的心里开出了花,一朵姹紫嫣红,一朵含苞吐萼,尽管我不知道含苞吐萼的那一朵何时才能吐露出花骨朵?但起码有了希望,我的内心自然欢快了不少……
然而也有不幸的!偶尔当仰过头想起淑妍的时候,我的眼前又总会冒出无数个若水的影子,是很恐怖的冒出,因为你压根不知道她冒出的意义!
这完全是两份不同的感情,无论哪一份摆在我面前,都让我难舍,让我纠结……
突然间忆起了往昔的诸多情结:若水曾说,好想送給全世界每人一匹马,骑着它跨越千山万水,走世界、看风景,在午夜时分走进爱人的世界里,瞧一瞧。我也多么想拥有这样一匹马,送给你,让你骑上它,无论如何要去到我的世界里看一看。
大年初二一过,照往年例,走亲访友的日子立马到眼前了。我感冒的症状仍不见有好转,鼻子眼一会儿通,一会儿堵;鼻涕一会儿大把往外流,一会儿使劲往回吸,总之……我甚至开始疑心那医生给我的药里掺了“假”。
因为生病,今年母亲提议要把舅舅们全都聚到我家里来吃饭,一开始父亲是闭口不谈的,后来他说:“过年是个大节,向来都是外甥给舅舅拜年,哪有让长辈给晚辈拜年的理?这恐怕……就算邻里间不说闲话,怕是那几个当舅舅的也不容许!坏了规矩的事不能做,脸面要紧!”
“是这个礼数!”我赶忙插一句嘴,在精神上表示附和一下,不料此刻阴郁又凝聚在父亲的脸颊,堆积、沉淀、蔓延开来,
“要你多嘴!最坏规矩的就是你!全家人都得跟着你倒一年的霉,大过年下扎针晦不晦气?竟触霉头了……。”
他这一副愁容满面呀!想必也是在正月里颇忌讳的吧,不要怪我、不要怪我。反正我也没打算过一年好!
父亲一边摇头一边吧唧着嘴的模样很生硬,就如个石头人端坐在那嚼树根。母亲习惯性的在收拾饭桌上的残羹剩渣,她不语,我也不想理!屋里被暖气片熏得腾腾的热,过了一会儿,大概他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晦气了吧,转个身,背靠着我,单手掌支起顶瘦的下巴磕。
“有什么好不好的,你别插嘴,你别管!这不是正赶上孩子生病了吗?你不知道心疼儿子,自有他舅舅心疼,医生说了,小翼不能出门,怎么你要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要不你自己个儿去也行!多大的人了,还迷信这些个邪门道道。”
“来许翼吃药。”母亲弯下腰伸手去把放药的那个抽屉拉出来,这个时候,我谁的脸也看不到了!我这病恐怕是要落下病根了!
“他爸呀,今年外面的账是不是要的不顺利啊?要回来多少?”搁在茶几上的杯子一震,杯里泛起几缕水纹。
“你别多问,哪样?还不就那样,没本事给人下死力,还不得听主家发话,没本事就活该挨骂受罪。”
鹞鹰似的嘴巴泯在我刚才喝药用过的茶杯上,好可怕,最后一句话好可怕,比他咬着牙,瞪着眼的模样都可怕。我母亲倒是还挺心平气和的,像是便饭之后在拉家常。
“就你事多,天底下打工的人多了,就你一户,慢慢要呗,他还敢常拖啊。”
再泯一口茶杯,怒火消了一半,我人倒是晕晕乎乎的,被熏得脸红。
“既然决定了让他舅舅们来,就得提早备下点好酒好菜,好好招待,咱可还欠着他大舅一个人情,到时候可别让人说咱寒掺,舍不得掏钱,一年见一次面怪不容易的,也好让他这些个大舅、二舅,教育教育他这个好外甥。”
“呵呵,别让人来了看咱笑话就行,别让人觉的咱不是一家人。”
我是拒绝的,从一开始就抗议他们来,这一点到最后也被父亲彻底看穿了。他故作深沉的叹下一口气,轻声说:“你还知道要脸,还知道闹笑话哦”。
一家人说着三家话,有俩家像是突然被某种灵力开了窍似的,必须得请舅舅们吃这顿饭不可了……我搪塞的那几句话,全发挥了反作用……其实我明白,和我作对是他一生的乐趣。
后来就是商量筹备宴客的事了,夫妻俩一个主张去饭店,一个主张来家里,估计老头子这次是拗不过老婆子的,生活需要仪式感,尤其是这个节骨眼上,男人都想要点面子,真正亲戚里道的交往起来,可真比请高官子弟们更麻烦些。
我着实也不想在这番百无聊赖的谈资后面加上我的想法,那并不是我所想的,我的意见就是泡尿,撒出来只会惹得一身骚。
让他俩争执吧,也好让我静静。现在困扰我的不再是一个人的“凌辱”,而是接下来一大帮子人的“羞辱”,既然我的意见无关紧要,那么亲戚们呀,那些关于未来美好规划的意见和建议就请别用在我这个庸人身上了吧!阿弥陀佛,你们掂量着来吧,反正你们可都是我砸断骨头连着筋,一群血脉相通的亲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