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明天》,但也请先过好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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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电影《还有明天》后,因迪莉娅最后的选择而自惭形秽的我低头默默走出影院。走着走着,我抬起了自己低下的头,在明天之前,我们更应该过好今天。

还有明天

还有明天,是希望,是觉醒。

影片中,迪莉娅要照顾常年卧床的公公,看顾三个孩子的衣食起居,承担家中一应大小家务,兼职家庭护士、缝纫工、洗衣工、去商店组装雨伞,还要遭受来自丈夫的家暴。黑白的色调,有节律的背景音乐,日复一日简单且重复的生活日常在荧幕上呈现,让人看到的是女性在婚姻家庭中无关于国籍、无关于肤色、无关于语言但却相似的遭遇。

1946年的女性,还没有今天的平等,她们做着与男性一样的工作,即便比男性更出色,但报酬却比男性低很多,只因为她们是女性。她们也没有今天的自由,虽然她们已经能够走出家门,但她们仍被困于家庭,她们可以有工作,但她们也必须要顾好家,只因为她们是女性。甚至,她们没有开口说话的权利,不论贫穷或者富有,女性的意见无人在意,更不会有人认真去听。而这样的境况,不论是在意大利,还是在中国,甚至在全世界,都有迹可循。哪怕直到今日,女性也未能完全挣脱传统与世俗眼光。

当迪莉娅发现公公去世的时候,她说“不能是今天”;当她最终不得不留下的时候,她对好友说“还有明天”。明天,是希望。

在今天做不到的事,我们便只能寄希望于明天。希望,是最大胆的想象。

电影的最后,迪莉娅走向了投票站。明天,是觉醒。

意识到迪莉娅去的是投票站的时候,我是羞愧的。回想影片中其实有过多次提示,海报上、谈话中,明示暗示都有提及,但我一直都没有将其放在心上,总觉得那些触不可及的东西与我无关,总觉得那种虚张声势的口号于现实而言无济于事。所以,影片的结尾对我来说是猝不及防的。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是投票站,而不是车站。

我上网看影评,有人说“选择走向投票站而非私奔,象征着女性通过自我觉醒和争取权利来实现真正的解放”,有人说“真正的救赎不是逃离,而是摧毁压迫的牢笼,勇敢地为自己和后代争取更美好的明天”,还有人说“这是追寻明天的开始”。

我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羞愧,可能是因为自己的自私,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短视,也可能是自嘲于自己的格局,但更重要的原因应该是——作为法律工作者的自己从始至终都选择了漠视权利。前人为争取权利前仆后继头破血流,而在享受阶段性胜利成果的我,嘴巴上天天说要维护权利,但在现实生活中却对权利视而不见,甚至潜意识中还认为它很“没用”。这种“没用”,不是因为它不重要,而是因为它对改变当下基本起不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因为争取它要花费更多时间精力、物力财力,最终也不一定能有好的结果。虽然不排除其中可能有对目前法治环境的些许失望,但也掩盖不了面对自己躺在权利上睡觉时的羞愧。

为了明天,为了希望,要觉醒呀!

过好今天

过好今天,是当下,是战斗。

面对影片的最后一幕,我对自己感到羞愧。但随即而来的情绪,是痛心。

我见过太多女性,听过太多故事,她们,并没有等得到明天。所以,在明天到来之前,请先过好今天,过好当下的生活,哪怕只是为今天的快乐剥开了一块巧克力,或者为亲爱的自己买下一份喜欢的布料缝制新衣。

我是自私的,我不愿意做无谓的牺牲。哪怕为了孩子,为了明天,在那之前,更应该为了自己,为了今天,而战斗。

在影片中,我看到了迪莉娅将自己的明天和希望寄托于女儿玛塞拉,也看到了迪莉娅为了今天所做的战斗。迪莉娅用自己的方式在保护自己的希望,同样的,她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战斗。觉醒,本身也就是一种战斗。

为了保护女儿,她将自己送到丈夫的毒掌之下。为了让女儿上学,她将自己鼓起勇气偷偷攒下的钱留给了女儿。为了女儿的明天不成为自己的今天,看到准女婿对女儿的控制和那些与自己曾经极其相似的甜蜜互动时,一声巨响,诠释了女儿埋冤她“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她口中的“并不见得”。这是伟大的母爱,也是迪莉娅的战斗方式。

网评中有这样一段我很喜欢,有网友说“即便是现在,许多女性往往不知道自己有多强大,我们每天做着数以万计的事情,只是自然而然地去做,却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想想身边那些正在婚姻的水深火热里的女性,其实更多的时候事实真相是,女人离了男人可以生活得更好,而男人离了女人生活往往会变得一团糟,虽然很多时候这样的男人并不会认为女人很重要。

其实我也以为迪莉娅去的会是车站,虽然我并不希望她私奔,但我希望她能够换一个地方开始新生活,哪怕没有男人。影片中裁缝店的老板是个女老板,当被要求“叫你男人来签字”的时候,女老板说“这里没有男人”,于是自己签上了字。女老板可以做到的,迪莉娅也有希望做到。为什么一定要依靠男人,明明我们女性本身也可以很强大。如果我们团结起来,会更强大。影片最后,当伊万诺在投票站恶狠狠地看向迪莉娅的时候,迪莉娅的第一反应是转身想要逃走。但是,她身后的女性给了她勇气,给了她力量,她转身坚定地直视伊万诺,伊万诺震惊了,也退缩了。这是团结的力量,是在属于今天的战斗中女性的胜出。

同时,我也是贪心的。我不仅希望像迪莉娅一样的人能够依靠自己强大起来,还希望像女儿玛塞拉一样的被寄托了明天的希望的人也从那样的家庭中挣脱出来。或许迪莉娅自己强大起来后还需要再回来解救、守护女儿,因为我并不认为在那样的家庭里、在有伊万诺强权的地方,孤身作战的玛塞拉有了钱就可以继续学业,就可以担负起希望。

我支持迪莉娅去投票,但我希望她不仅仅只是投票。

影片结束之后,我一直在想:投完选票的迪莉娅会何去何从呢?她会像我期望的那样找一个新的地方重新生活吗?她还会回到那个家庭去吗?她的丈夫还会继续毒打她吗?她的女儿真的上得了学吗?我不知道。

如果说玛塞拉将迪莉娅遗落的选票交到迪莉娅手中的时候,是交接,是延续,是从母亲到女儿,是从今天到明天。那么,虽然还有明天,但请先过好今天。哪怕是为了明天,也要过好今天。

毕竟,过好今天,我们才走得到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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