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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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花瓶很是漂亮、雅致,且伴我多日,平日总以天堂鸟、康乃馨、粉红玫瑰、香水百合、月季等应季鲜花热热闹闹装点它、绽放它,近段时间因无闲暇一时就冷落了它,无花无草地空落落地寂寞着,恐因对其闲置过久之故,一日,在一热心的保洁人员很小心地擦拭下,竟在我面前施施然落地为玉碎,为它曾经的热闹和辉煌划上了凄凄的句号;

一株被我养了三年有余、长得枝繁叶茂、生机盎然、极为蓬勃、极为旺盛的文竹,在我某日突然意识到久未搭理过它而心存愧意地给它换了一些清水后,竟于一夜之间连根带叶全部枯黄,多么决绝的回馈!

水缸里三条小金鱼每日在大家的关注下,游得生机勃勃而悠哉悠哉,可仅过了一个周末,其中一条小鱼就少了一条尾巴,惨兮兮地在水中艰难地游弋;另一条大点的金鱼也于周末无人时不知怎样的洪荒之力附体,竟自个跳出又深又高的鱼缸自杀了,干涸的尸体蜷缩在墙角让我们寻了半天;还有一条中不溜秋的鱼虽毫发无损,可也出现了自虐的倾向:在鱼缸里疯狂地上窜下跳,给其鱼食从不赏脸,却把一棵装饰用的水草啃得班驳不堪,换水、换鱼缸,疯狂依旧,后来总算把自己折腾得奄奄一息、不再动弹;

一个两年多未曾谋面的老友来访,因经常相聚,其老公及孩子我都是极熟悉的,其乐融融的一家子;与之聊起近况,其答:家早散了!深圳的房子卖了!车子卖了!十岁的孩子判给老公被送回老家了!自己另外嫁了!跟第二任丈夫的孩子也有几个月大了!俄尔,她叹了口气:回头想想,这结婚、离婚、又再婚都如做了一场梦啊!回过味来都是自个折腾自个!简直不折腾不算数!!

在异地他乡的上海与一深圳的老同事相遇,聊起我们都熟悉的一些人,才知道已经有好几位当年同一战壕的战友们竟已不在人世!他们都是风华正茂、青春正好的时候!!一个小伙子不到三十岁,被尿毒症夺去了生命;一个小伙子三十出头,跟老婆闹矛盾,喝完酒跑马路上撒野,出车祸身亡!!当时她的老婆已怀了二胎,可怜孩子还没出世就没了父亲!!还有一位是曾经在单位出了名的女强人,工资高,想法多,很早自己就在深圳买了套复式楼,后来跳槽到另一家单位,工资两万余,她常常加班加点、废寝忘食,后来不幸罹患胃癌,她走得时候,女儿不到四岁!!聊起这些熟悉的人,老同事不禁唏嘘:钱是挣不完的,年纪轻轻就拿命换钱更不可取,何况他们都不是缺钱的人……

记得去年某个时候,一个在上海曾经共事的老同事,非常踏实本分的一个人,某天下班后在家洗澡,突然摔了一跤,送到医院就不行了,而他也只是四十出头,平时健健康康、谈笑风生的一个人,突然就没了,人生的无常,常常让人措手不及。

我们机械地活在这个世上,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又要往哪里去,我们每天都很努力,却又找不到活着的意义和重心,我们在人群中感到无比的孤独和手足无措,一人独处时,又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将去往何处……

你、我、他、或她,都是某个自以为有一对隐形翅膀的空心人,我们在纵横交错的岔路口停止了行走,在云水禅心的静默中流动着思考,在熙来攘往的人流中努力地想要记起自己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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