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对待所有人都是公平的,是努力让每段人生与众不同。努力,能让梦想变成现实,能让你遇见更好的自己,能让你在回首时说一句问心无愧。新的一天,早安!
清晨五点的巷子是一块未开封的方糖。我常在天色将明未明时倚着窗棂,看卖豆浆的刘婶推着三轮车碾碎薄霜。车轱辘压过青石板的声响,像老式座钟的钟摆,敲开整条街的睡眼。
楼下花坛的牵牛花开始攀援栏杆时,总能望见穿橘色工装的张阿姨。她握竹扫帚的姿势像握一杆笔,在柏油路上写下工整的楷书。有回暴雨突至,她蹲在屋檐下修补被风掀开的雨披,针脚细密地缝补着城市褶皱的衣角。雨珠沿着她灰白的鬓角滚落,在水泥地上绽成银亮的花。
隔壁王叔的修车铺飘来机油与铁锈的气息。那些瘫痪的自行车在他布满茧子的掌纹里重生,齿轮重新咬住时光的链条。有次见他给流浪汉的车胎补气,分文不取,只摆摆手说:“轮子转起来,日子才能往前滚。”
正午的日头悬在写字楼玻璃幕墙上,折射出无数个太阳。我常看见穿高跟鞋的姑娘抱着文件疾走,鞋跟敲击地面的节奏比心跳还快。她们睫毛上沾着星光赶制的PPT,却在茶水间给盆栽浇水时,哼起故乡的小调。那株绿萝攀着百叶窗向上生长,在报表堆叠的森林里拓出春天的路。
家长们从各个方向涌来,像候鸟归巢。穿蓝白校服的少年们蹦跳着穿过斑马线,书包里沉甸甸地装着整个宇宙。卖糖画的老人把琥珀色的糖浆淋成蝴蝶,翅膀上沾着夕阳最后的金粉,轻轻落在小女孩惊喜的瞳孔里。
夜深后,整条街蜷缩成温暖的茧。我伏案写作时听见楼上传来琴声,断断续续的音符像露水在草叶间滚动。那是初三的小月在练琴,她母亲总说学艺术太苦,却默默把削好的苹果放在琴谱旁。月光漫过琴键,把生涩的练习曲酿成琥珀色的酒。
晨光再次漫过晾衣绳时,晾晒的床单在风里舒展成帆。楼下的包子铺腾起白雾,刘婶往我豆浆杯里多舀了一勺糖。这个城市永远在破茧,我们都在笨拙地练习飞翔,用掌纹里的沟壑编织翅膀。或许所谓更好的生活,不过是看牵牛花又爬高了一寸时,心头涌起的那阵柔软颤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