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158期“冷”专题活动。
雪花一片一片从灰暗的天幕里飘零降落,落在屋檐、街道、黑色的帽檐上,见夏伸出白净的手儿,接住这纷纷扬扬的雪花,融化成颗颗水珠,滑落掌心。见夏的眸子里雾气蔼蔼,凝望着眼前的人儿。
阿烬拖着厚厚的行李箱,走在皑皑的雪地里,俩人之间笼罩冬天的寂寥,风雪呼啸的声音,他们来到了熟悉的那家饭店,这大抵是他们最后在一起吃的饭了。
老板娘看见老顾客,很是热情地招待着,可是空气是凝结的,有一种悲凉的情绪弥漫开来,老板娘自顾自地帮忙点着菜,安慰着:“年轻人么,吵吵也是正常的,这有啥,还是老三样?”
见夏点了点头,轻轻应允。她是吃不进去的,她至今没弄明白,为何渐行渐远,有一种刻痕一旦撕裂开来,便坍塌、崩陷,一发不可收拾。见夏,看着眼前的盘盘菜肴,手里攥着筷子,不知如何下手。
阿烬那蓬松糟蹋的头发,随意耷拉着,满脸的胡渣肆意地生长着,双眼布满血丝,他给见夏夹菜的动作,熟练而自然,可是见夏,看到他动筷的一刹那,眼泪花花地流下了。
“阿烬,能别离开我吗?”
阿烬的手抖动着,散发着腾腾热气的肉片,从筷子缝隙间掉落,如一枚悬着的针扎进心窝里,痛便从心口蔓延,那声声祈求在阿烬脑海里,不停地回响着。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单膝跪在她的跟前,他咬着的薄唇,渗出腥味的血丝,手里攥着一叠厚厚的药单,手机里头那条短信还在惊心动魄地上演着恐惧,他家庭突如其来的变故,父亲病卧床榻,母亲辛苦劳作,这个家已到了悬崖边上,似乎再错一步,便坠入深不见底的悬崖。他怎忍心她一起白白受苦。
长长的流海遮挡住阿烬的半张脸,见夏看到那张溢出血丝的唇,缓缓吐露出几个字:“见夏,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我们实在没有办法在一起了。”
雪花依旧在冰冷的空气里肆意狂欢着,见夏默默地跟在阿烬的身后,看着阿烬将一摞摞行李放在滚动着的检测仪上,看着安检员拿着仪器在他身上比划着,他转过身来的那么一瞬间,她对上他的眼眸,澄净的眼眸里写满了哀别,一种无言的悲伤在凝结着的空气里弥漫传递着,彼此凝望着。
安检员拍打着阿烬的肩膀:“这位乘客,你还好吗,我们要进行下一位乘客的安检工作了,麻烦你退让一下。”
“对不起,见夏,对不起。”
那一刻,见夏读懂了他的唇语,而他终究像一只飞不回的白鸽,启程离开了,搭载着手扶电梯,向上移动着,冲入人海,不见踪影。
“没关系,我还喜欢着你,再见,阿烬,再见。”
那个冬季漫长而又凄冷,冷得让人窒息,让人破碎,她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捕捉着阿烬的影子,可是某些相似的面孔里,却没有热情、奔放,燃烧着的热烈生命。她抱着被褥,抵抗着寒冷的冬季,那些回忆过往,如云烟般飞入梦境,梦里她笑着、闹着,等待着那个男生再次回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