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盖板压着俩,哎呀赶紧的吧,孩子下面没声了,只能救一个,快拿主意吧!”
“都救,两个都得救啊!”
“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呢,一块水泥板压着两个孩子呢,这头是闺女,那头是儿子,撬儿子那边就压闺女这边,你快拿主意吧!只能救一个啊!”
“两个都得救,两个都得救啊!”
“哎呀,那水泥板上那么老多东西只能撬一头。”
“我求求你们都救吧!”
“你快拿个主意吧!”
“我求求你们,都救啊!都救啊!求求你们了!”
“你快点吧,孩子都快没声了,别犹豫了,再犹豫两个孩子都没啦!”
“都救!”
“你想好了没元妮,到底救哪个?”
“这还有个活的呢,快来人啊!我们上那边救人去了!”
“大哥,救弟弟。”
“救哪个?”
“救弟弟……”

这是影片《唐山大地震》中母亲选择救子的一幕,第一次看时还是孤身一人,没有太多感慨。如今已为人母,又想起这部影片,想起影片中的母亲,想象着如果换做是我,想到我要做怎样的抉择,我的心不由的颤抖了!
我反反复复的看着他们的每一句台词,母亲的无奈,揪心,痛恨我都感同身受。如果能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两个孩子的生命,我想每个母亲都会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可影片中偏偏只能在姐姐和弟弟中选择一个,多么残忍的选择!写到这,我想提出远嫁姑娘这个词,话题似乎跑偏了,可这却是我真真切切从影片中首先联想到的。我想她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为人母,和对孩子的爱以及愧疚。
远嫁的姑娘,离开父母去了远方,你伤了母亲的心,你的母亲会体谅你,理解你。但当你为人母之后,为了更好的工作,你狠心把刚断奶的孩子放到远方的老家,你的儿女因为你的选择饱受一种思亲的煎熬,作为母亲,你却无法原谅你自己。
你时常会说,不怕自己想孩子,不怕自己偷偷抹眼泪。就怕孩子想妈妈,却又无助、期盼团聚的眼神。虽然现在手机电脑很方便,但你不敢总是视频电话的惊扰到孩子。因为每一次的联系过后,孩子哭闹也好,开心大笑也罢,从她的眼睛里你总会看到一种渴望,你不敢去正视那样的眼神。听婆婆说,每次视频过后,孩子当天很晚才能在哭闹中睡去,甚至半夜惊醒,无缘由的哭闹,许久哄不好。怎么会是无缘由呢,都知道的,孩子想妈妈了。老人带孩子,哪怕再细心,也代替不了妈妈。
这当然懂,只是生活万般无奈,无路可退。谁不想好好生活,给孩子应有的陪伴和关爱,而不是硬塞给远方的老人呢?
这是远嫁姑娘致命的要点,每当想到孩子,你就开始后悔。不是后悔父母曾为自己的执意孤行而伤心,不是后悔自己生活的不易,只是因为孩子因为自己受到拖累。
对于婚后各自忙碌的上班族来说,孩子只能暂时有一段时间独自留在远方陌生的老家。任凭你回家看望,给孩子买漂亮的衣服,好玩的玩具,都不足以弥补孩子那颗弱小的受创伤的心灵。孩子性格拘谨,不爱说话,见到陌生人害怕,偶尔见到父母会紧张,又惨杂着激动和开心,但总会躲避。你心痛吗?但这确实是你一手造成的。
你说还记得去年过年放假回家的时候,由于几个月没见,孩子又小,明显比上次见面的时候生疏很多。孩子不让你牵她的手,不吃你买的东西,不碰你买的玩具,不让你抱她。她只是呆呆的站着一旁低着头拽着衣角。从她的眼睛里,你看到了责备,又看到了渴望。朋友,你能想象到那个画面吗?能想到此刻作为妈妈的心情吗?
你偷偷的跑到房间里面抹眼泪,不是因为太想孩子,也不是嫌孩子被照顾的不好,就是孩子的眼神,眼神骗不了人。孩子可以躲避你,但你分明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她渴望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无助感。
孩子是无辜的,只有大人才是最自私和恶毒的。几天的相处下来,孩子和你们熟悉了很多。晚上睡觉前时常缠着你们,早上的时候又会早早地吵着奶奶把她抱到你们的房间里来。来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总会冲着你们笑笑,好像害怕自己做错什么事情,然后你们又偷偷走掉离开她一样。
还好,孩子是懂事的,可就是越懂事,就越是戳到你的痛处。两岁大小的孩子,你能要求她什么,她本应该在爸爸妈妈的怀抱里被宠溺着,享受着,但一切都没有。反而,有一次,孩子的一个举动,却让你哭了好久,每当想起来都忍不住热泪盈眶。
你说,你总忘不了那个场景。孩子喜欢吃八宝粥,你拿着勺子喂她,勺子小,可你想让她多吃一点。这一勺弄得有点多,放到孩子嘴里时不小心撒掉一些刚好落在你的手背上。孩子看着你,小心翼翼的恭下腰,用挂在脖子上的小围兜轻轻的帮你擦去。两岁的孩子怎么会这么懂事,她是害怕自己哪里不好,妈妈再把她丢在奶奶家吗?还是血缘的关系就是喜欢妈妈,看到妈妈手上滴上粥才要擦去?都有吧。你告诉孩子,妈妈很快就会回来接她,很快就能团聚,你想有了希望,等待也许就不会那么漫长了吧。尽管她并不懂,但你要让她知道。
几天的相处,孩子的眼睛明亮了许多。年后初八就要上班了,初七一早收拾好行李,准备回到你们自己工作的城市。孩子的爸爸、爷爷、奶奶都在客厅一起吃饭,你怕自己控制不住,偷偷躲在房间里。时间不早了,老公叫你拿包准备坐车。怕孩子哭闹,一家人把孩子扔在饭桌上没管她,没多说一句话,没有告别,你们就偷偷走了。
坐在大巴上,你想象着你们走后,孩子的种种疑问,哭闹,痛如刀割。甚至几度想要下车,回去再多陪孩子几天。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有了希望,失望才会更大吧。远嫁姑娘啊,你们母子团聚都是一种奢望,当年不顾父母反对选择远嫁的时候你有考虑过吗?
熬啊熬啊,如今,孩子已经可以上幼儿园了。你要把她接回来上学,留在自己的身边。
孩子,对不起,从今天开始,妈妈再也不会丢下你,我们再也不和你分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