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兮》是《诗经.国风·卫风》中的第八首诗,是一位妻子思念远行出征丈夫的诗。首章称赞丈夫人才杰出,再由夸夫转而写思念情深,又由思夫盼归、无心梳妆到因思夫而头痛心忧,从而呈现出一种抑扬顿挫的跌宕之势。
她和他,青梅竹马,相亲相爱相恋,终于拜堂成亲,准备携手共度白头。
新婚燕尔,夫唱妇随,琴瑟和鸣,少不了的耳鬓撕摩。他为她执笔描眉、云鬓插花,她为他整理衣衫、端水沏茶。她,“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他,“雄姿英发少年郎,壮志凌云冲云霄。”
她以为从此便是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哪曾想,边关烽火,战鼓隆隆,一册军令,他身披战袍,手执长矛,为王出征,作了战前先锋。她和他,从此天各一方,只得夜夜遥望星空,苦苦寻找日思夜想的那颗星。
一个雨后初晴的日子,秋水盈盈,霜林尽染,蒿草摇曳,芦花飞扬,她又来到村口,蓬头散发,无意赏景,倚靠枯藤老树,极目远眺,希望看到他的身影,直到夕阳西下、斜晖脉脉,望穿秋水,又是两眼茫茫,惟有泪千行。
她清楚地记得夫君出征时的情景,他高大健壮,气宇轩昂;他才智出众,家邦栋梁;他丈二长矛拿在手,走在队伍的最前头。
那是她心爱的人啊,是她最引以为豪的夫,看他渐行渐远,心如刀割,肝肠寸断。
她一遍遍念叨:亲爱的人啊,自你走后,我已无心梳洗,任头发乱如蓬草,不是我没有时间没有物品打理,而是我懒得梳洗,我打扮给谁看呢?没有你的日子,谁适为容!想你想得我头疼,盼你盼得我心患病,真想得到一棵忘忧草,从此忘掉所有烦恼,可、可、可,我真的愿意忘记吗?不、不、不!我宁愿相思成疾也不愿意忘记你!
她望着远方,苍山如海,残阳如血,任两行清泪在脸颊上流淌,情动于中而歌以咏之:
伯兮朅(qiè)兮,邦之桀兮。伯也执殳(shū),为王前驱。
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dí)为容?
其雨其雨,杲(gǎo)杲出日。愿言思伯,甘心首疾。
焉得谖(xuān)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mèi)。
伯:兄弟姐妹中年长者称伯,此处系指其丈夫。
朅(qiè):英武高大。
桀:同“杰”,杰出。
殳(shū):古兵器,杖类,似长矛。
膏沐:妇女润发的油脂。
适(dí):悦。
杲(gǎo):明亮的样子。
谖(xuān)草:萱草,忘忧草,俗称黄花菜。
痗(mèi):忧思成病。
翻译成白话文:
阿哥身材很威猛,国中豪杰人中龙。阿哥兵器使得好,为王前驱打冲锋。
自从阿哥去征东,妹妹头发如飞蓬。不是没有化妆品,为谁打扮为谁容?
看着天气要下雨,可是日出红彤彤。想念阿哥真难受,心口疼了脑袋疼。
哪里可得忘忧草,将它种在此屋旁。日日我把阿哥想,魂牵梦绕心悲伤。
写在题后:
读此诗,总会想起两首歌-《妹妹找哥泪花流》和《望星空》,思念之情,令人感心裂肺。既有家国情怀,又有浓烈的儿女情长。
战争会破坏很多东西,而它首先破坏的是军人的家庭生活。斯人尚未走到战场,他的妻子已经开始在孤独与恐惧中度日了,心中装满不安和忧虑,所以,“首如飞蓬”。而她的夫君,生命亦如飞蓬飘摇在战争的“风”中。如此,哪会有心情打扮。
“师之所处,荆棘生焉。”
还是墨子的“非攻兼爱”最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