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燕结婚后，父母很少主动和她联系，一来没啥事，二来母亲秀多少心里有些旮瘩，一心培养她读书，最后书没读成，找了一个小学毕业的汤军。

没有房子，和公婆住在一起，除了两床新被褥，其它的啥也没有，就这样，春燕还乐迭乐迭的非要嫁，秀能说什么，女大不中留。拦不住索性随她去，成全她。

这不打电话说怀孕了。

秀和永强没有马上要当外公外婆的喜悦。要啥没啥，生孩子挺积极，真是愣胆大。

不过秀嘴上不高兴，心里还是想着春燕，给没出生的外孙扯布缝小被褥，买了五只母鸡养着，准备给春燕补补。

春燕快生时秀陪着去了医院，医院要押金一万元，汤军只带了五千，让他回去取，支支吾吾半天一步没挪，秀看着来气，去医院不多带钱，什么人家。这会儿了，没必要和他计较。

赶紧给永强打电话，他还在煤厂搬煤，一时过不来。没办法，给北京的妹妹打电话，让她打五千过来，总算是住进医院了。

病房里三个孕妇，都是这几天要生的，别人床头水果食物一大堆，春燕床头空空，秀安顿汤军陪着春燕，她出去买点东西。

一出医院门拦了辆出租车，赶紧回家。平时哪舍得打车，要不是着急，一口气走回去了。

回家拿上卡，在门口超市买了一箱牛奶，一袋子水果，卫生纸，拖鞋和简单的洗漱用品，一刻不敢耽搁，赶回医院。

一下车，医院门口碰上了两个矮胖墩子，不用细看，汤军父母，两人晃晃悠悠往医院走，“亲家，过来了”。汤军母亲说。

嗯，秀重重地用鼻子哼了一声。

看见这两人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儿媳妇要生了，还跟逛商场散步似的，两手空空，什么都不拿，真是来接孙子的。

半夜春燕肚子疼得厉害，秀连忙喊医生，直接推进手术室，春燕疼地不停地喊，安静地走廊就听见春燕的哭泣声，秀在手术室外来回走。

你在里面疼，妈在外面疼。

这时医生出来和家属商量，建议刨腹产，秀毫不犹豫地说，行呢。

亲家，再等等看吧。汤军妈不紧不慢地走上前说。

到底听谁的。医生严厉地问道。

听我的，我家大孙子，当然听我的。汤军妈理直气壮地又往前蹭了一步说。

秀没说话，春燕还在嘶声力竭地哭喊着，手术室门开了，“必须刨，你们谁签字？”

汤军妈推了一下汤军，字签了，医生进去了。

秀转身靠在了墙上，闭上眼睛，嘴里默默地念叨着，春燕，没事，妈在呢。

有听见一声啼哭，秀心里咯噔一下，生了。

三步并做两步跑到手术室门口，脸贴着门，生怕错过。

男孩，生了个男孩。

秀悬着的心放下了。

海燕，你当妈了，希望你做的比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