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林樾沈序林雨棠
简介:我走投无路,上京催未婚夫履约成亲。
林樾总推脱「明年再说」,让我一等就是三年。
可女子十六不嫁,是要交丁税的,我苦苦支撑,税银却一年比一年重。
第四年,官差问我:「姑娘年年交税,今年涨了,还交么?」
我说:「不交了。」
官媒朱笔一勾,随便给我配了婚嫁。
后来,林樾红着眼找上门质问:「沈先生,你怎么能娶学生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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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林樾出门前,身边的随从特意来问我:
「苏姑娘,今年的税银你凑够了吗?实在不行,大家伙儿凑一凑也成。」
随从搓着手,说得真真的:「明年!少爷说了,明年一定娶你!」
我拍了拍腰间那只半瘪的荷包。
里面装的确实是银子,但远不够交今年的丁税。
他这样的话,我听了三年。
三年前,我父亲在官场上被牵连,家产抄没,人也没熬过那个冬天。
他咽气前,曾去信林家,让林樾快来迎娶。我一边守着孝,一边等啊等,却始终没有等到林家的花轿。
最后是我自己揣着那纸婚书,一路颠沛到了京城。
雪下得很大,手脚冻得发麻。
我刚与林樾打了个照面,他身旁那位黄衣姑娘已是脸色煞白,眼泪夺眶而出,扭头便跑了。
那姑娘生得极美,眉眼如画,通身一股清贵之气。
没过几天,那姑娘就匆匆与人定了亲。
我好像做了一件坏事。
可是,既然他已有心仪的姑娘,为何不跟我退婚?
退婚吧,他再把黄衣姑娘追回,耽搁不了什么的。
可还没等我说完,林樾先淡淡一笑:
「不必,你是我未婚妻,我自然要信守承诺。」
那一刻,我还有些高兴。
我问他什么时候娶我,他瞥我一眼,明明是唇角带笑,语气温和的样子,说出的话却有点刺耳:
「明年吧,你父新丧,就想着嫁人,不嫌晦气吗?」
可女子十六不嫁,是要交丁税的。
这年我咬了牙,把自己丁税交了。
第二年秋,我又不厌其烦地问他,问多了,他终是不耐烦。
「你烦不烦?整日就知道说嫁娶,心里想的只有男人吗?饱暖思淫欲,真是龌龊。」
备受羞辱,我擦擦眼睛,把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不肯示弱。
林樾努了努嘴,似觉得自己说话过分了,复又打趣嬉笑:
「哭了?我开玩笑的。」
「我娘说了,我今年犯太岁,不宜婚嫁。」
「明年吧,明年我一定娶你。」
我局促地站在原地,不好意思说:我已经快没钱了。
若交不起税银,是要被官府随意指婚的,把下半生都系在素未谋面的人身上。
可是话到嘴边,我还是咽了下去。
那就再等等吧。
父亲去世前叮嘱我,我孤身一人,凡事要忍让些。
可这日子真难忍。
这年丁税重了五成。
税官横着一张脸,面目凶狠:「你一年一年的不嫁,年纪大了,自然要涨!」
后来我才知道,是林樾买通了税官,故意给我加价。
余出来的银子,他转手赏给了歌姬,笑得顽劣:
「我家那个破落户赏你的。」
「赏你吃酒。」
歌姬娇笑连连。
一群公子哥儿哄笑:「樾少爷,可真有你的,又一个姑娘为你心甘情愿痴等。」
林樾晃着酒杯,语气凉薄又讥诮:
「要不是她,婉妹也不会赌气嫁人。」
「我要让她知道,什么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不让我如愿,自己也该尝尝这滋味。」
「拖着吧,她越想嫁,我越不娶。」
「……反正她愿意等我。」
他交代随从,明年再让人把税银提高三成。
他那群好友又笑:「怕是要卖身去凑税银咯。」
「樾少爷是什么人,那破落户想嫁,一次不成,就多卖几次呗。」
丝竹声起,熏风撩人,歌姬的胡旋舞看得人眼花缭乱,林樾已醉倒在波斯毯上。
我一言不发,剪着碎银锱铢必较时,跟我相熟的丫鬟不忍,跑来安慰我:
「雨棠姐姐,你看啊,不仅你要交丁税,我们公子也是要交的,可见他也是等着你的。」
「他只是年少贪玩,你再等等吧。」
我「嗯」了一声。
林樾家大业大,随手赏赐给下人都是几两金银,哪里知道我攒钱的艰难?
我在林府是没有月例的。
没钱,就只好自己谋生,给京城附庸风雅的闺阁小姐写诗作画,放到书坊寄卖,贱卖文采。
而他轻飘飘一句话就收买了税官,我就得多熬无数个夜晚?
我寄人篱下,要适当低头,但父亲还告诉我,事不过三,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这一年,我是不想等了。
2
我攥着银子去衙门。
税官问:「又是你,今年税银涨了,姑娘还交吗?」
「不交了。」
「行。」
税官将我名帖递给了官媒,官媒懒洋洋翻开簿子,朱笔随意一勾:「就他吧,行了,走吧。」
我甚至连未来夫君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这辈子就这样被定下了。
回到林府,林樾正倚在廊下,见我回来,挑眉询问:「税银交清了?」
我垂眼点头,说了谎。
他放心了,转身指挥着下人把箱笼往马车上装。
「我的青玉香炉、云锦枕、还有那套紫砂茶具……都带上……」
「……都仔细些,别碰坏了,卖身都赔不了。」
一屋子黑压压的仆从,都围着他转,生怕他出门游玩冷着了、饿着了。
忙乱中,他走过来伸手想拍我的头,我下意识躲开。
他收回手,弯了弯唇,笑问:
「想要什么?我出门带给你。」
他总是这样,在我心凉透的时候,又递来一颗糖,将我稳住。
我这人也没出息,每次都对自己说:退婚吧,别等了。
可他只要给个笑脸,我又会想:万一真是明年呢?
结果每次都被骗。
我看着一旁的荷花出神,敷衍道:「荷包吧。」
「不要点贵的?少爷我有的是钱。」
「不必了。」
「行。」
林樾摇着折扇,对着一众仆从指手画脚,我已转身走向西厢。
3
这院子在林府最偏的角落,平日连下人都很少过来。一道上了锁的月门把这里和主院隔开,只有逢年过节,我才会被唤去主院露个脸。
门一关,就跟林府与世隔绝了,只有一扇小门,连着林府东面小巷。
院子安静得可怕,但有一个好处,便是官府的人来接我时,不会有人发现。
没有迎亲队伍,没有花轿,只有个满脸褶子的王娘子揣着婚书在偏门催。
我皱起眉。
交不起丁税,又没钱娶媳妇的人还真是穷。
但,算了,哪怕没田没地,我靠卖弄文采也能挣点钱,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王娘子一挥帕子:「今日算是你出嫁,怎么连嫁衣都不穿?」
我攥紧包袱没作声。
其实父亲去世前,给我准备过嫁妆的。嫁衣、绣鞋、玉镯,还有一点家底,为的就是我嫁过来不会太寒酸。
可是第一年林樾不肯娶,税银催得急,我只好把嫁衣当了。
谁知税银一年比一年重,绣鞋当了,首饰也当了,也没等来他迎娶的一天。
我现在的家当,就剩几件旧衣。
王娘子见我脸色不好,忙堆起笑打圆场:
「没事没事,没嫁衣照样过日子!娘子一看就是踏实人,日子是过给自己的,不是做给旁人看的。」
「咱们还是快走吧,早交了差,你我都踏实了!」
路过林府大门前,撞见林樾出游的马车。
斜倚软枕,摇着折扇,端的是一派风流。
我拧着包袱往北,他稳坐矜轿往南,错身而过时,彼此都没有多看一眼。
出了城门,王娘子对着婚书发愁:「这沈序是住哪里来着……」
我接过婚书一看,住址竟然是在城北书院附近。
那书院,以前林樾还去读过书的。
那地方僻静,我领着王娘子在田垄间左拐右绕,终于在小道尽头到了地方。
4
小院爬满青藤,竹篱疏朗,槐树下摆着一张石桌,书页翻动。
我隔着篱笆看了又看,悬着的心放了一半。
这人虽清贫,但石臼擦得发亮,拴在槐树下的小毛驴皮毛油光水滑,是个正经过日子的人家。
王娘子伸着脖子嚷:「沈序!沈先生!」
我心头一跳,竟是个先生?
可别是个花白胡子的老学究……
木门吱呀一声,灰衣青年握着书卷走出来。
四目相对时,我俩都愣住了。
竟是林樾从前的书院先生。
「这、这是……」
沈序看见我,明显一怔,沉稳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皱起眉,声音依旧温和:
「怎么是她?不成的……她是我学生的未婚妻,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王娘子只管把人带到,其他不管,把婚书往石桌上一拍:「官府指婚,哪有错呢,恭喜沈先生了。」
说完扭着腰就走了。
只剩我和沈序在竹篱小院里面面相觑。
我局促地抱紧了包袱,里头只有两身旧衣裳和一支秃笔,半晌才低低唤了声:
「沈先生。」
沈序面露尴尬,眉头皱了皱:「……这实在不合礼数,我明日就去官府说明……」
他果然嫌弃我。
若被退回官府,不晓得下次会指给什么人。
我低头盯着鞋尖,眼眶发酸:「我……没钱交税银了。」
我承认自己有些卑鄙。
沈先生是一个很心软的人。
记得三年前,林樾去书院读书,我为了给他留个好印象,寒冬腊月里,特意做了卤面送去书院,厚油封着汤水,到书院时还热辣滚烫。
那日下雨,我缩在檐下发抖,沈序看见,破例让我进门避雨。
谁知林樾见到我瞬间沉下脸:「谁让你来的!」
周围学子窃窃私语,都在打量我,交头接耳,似是惊讶他竟有如此寒酸的未婚妻。
原是我给他丢脸了。
随从早准备了吃食,蟹粉丸子、水晶粿饼,样样精致。
直到面坨了,他也不肯吃。
我正要倒,沈序说不好糟蹋粮食,三文钱放在石阶上,说算是他买的,给了我一个台阶。
林樾不好好读书,总被先生罚抄。
公子哥娇生惯养,丢给我应付,抄得多了,连沈序都看不下去。
看着我眼下淡淡的青黑,说:
「字迹秀气工整,你帮他抄的吧?」
「他自己不学,让人代笔,又有什么用?算了,以后都不罚他了。」
日渐西山,我偷瞄沈序,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神色,终是化为一声轻叹,指着东边小屋:
「算了,你先在那暂住吧。」
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我不禁松了一口气:「谢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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