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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后,阳光除了显示出慈蔼的气息,不再那么刚烈,作息时间也作了调整,进入“早收工”的状态,西湖里的树木被它所抚摸的时长、次数、烈度,便也相应地缩短、减少和降低了。不成想,这一变化有了如化学反应般的后果,层层叠叠、青青翠翠的树冠生出了彩。
西湖因水而名,水不仅是湖的灵与肉,也是湖的排面。但陆岸上的树木品种却不少,它们大小高低不同。比如榕树又高又大,一棵的树冠就足以遮住一个篮球场。桂花树尤其特别,我在外面看的桂花树,可是长得高大茂盛。西湖里的一些又低又小,仿佛在咫尺近的榕树跟前抬不起头、只得收缩不长似的。木棉树穿插在树丛中,东丢一棵,西丢一棵,靠近西宾的独独一棵长得甚是粗壮,如同塔一般耸立,高傲地俯视着身旁的五层楼楼顶,边上那些树,便如同草般的存在,越发让人感到这棵木棉树的遗世独立......由此形成错落的布局,显得层次分明。
周末的时候,时常会前往西湖“打卡”,每次对租船游湖戏水的项目视若不见,只在陆岸上走走看看。如此举动即使在炎炎夏日,太阳也很难打到身上,因为步行小道旁长满了树木,这些树木得了西湖的水汽,长势特别好,粗壮的树干犹如一支支永不生锈的伞柄,蓊郁的树冠仿若一张张永不收纳的伞面,撑着一大片天。人在树下悠悠走,风从湖上徐徐来。边走边看,走走停停,看累了粼粼波光,便折入亭台楼阁。这些亭台楼阁不仅外观讲究,名字也很雅致,柱上的楹联文韵深厚,书法技艺亦是超凡脱俗,温润的文字和飞舞的笔道很大程度软化了飞檐翘角的尖利刚硬,增添对游人的感召力和亲和力。这不无得益于能工巧匠禅精竭虑地给它们做足了“面子”和“里子”。
既便如此,还是有缺憾,它们还得融入山水大境,如此才算是大和谐。于是亭台楼阁周边安排上了树木,但也不能喧宾夺主,既要藏,也要露,更要藏露有度。因而安排上,树木的高低、树间的疏密都要纳入考虑。在能工巧匠的精心摆布下,冰冷坚硬的建筑不仅达到了融入的目的,亭台楼阁还在森森树木的掩映中若隐若现,生出“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之美。
我猜测,如果按照生态规律来说,树木无疑是这里的“原住民”,但自从人类有了开发自然和建造工程的能力后,貌似古意盎然、刺天吻云的树木,也可能是“移民”。因为森林树木挡住了楼台亭阁的建造,因此在建造楼台亭阁之前,粗暴的是砍倒树,文明的是移走树。被移走的树中,有运气好的,还能“回迁”过来,回归故土中了却漫长余生。然而,岁月已将谜底一层一层地加密,如今又无可供探究的踪迹,树木们的前世今生如何,唯有它们自知了。
当我流连于西湖的澹澹秋水和亭台楼阁时,树木的头顶争悄然发生一场出彩的大戏。
缘于树冠之高,若想观得高处风景,要么登上更高处,以达一览无遗地俯瞰;要么站在远处观望,以满足观得大致轮廓。我有幸享得西湖周边几处高楼的出入自由,于是会在艳艳秋阳落下西山前,攀上高楼顶楼。此刻的日头不仅慈祥如小区花园里遛弯的老奶奶,体贴地将热度降档,调柔光线,更似一位染色大师,其以余晖为染料,以黄红为主色调,轻轻一抛抹,大地便金碧辉煌。光色在草木叶之上,并不是牢牢地沾黏着,而是如飞仙般的跳动着的,轻盈大方地向天地展露着千姿百态,因而不同的目光角度、不同的时间段落,见到的光色便不同了,给人以如迷如幻的感觉,令人流连忘返。但美幻只在须臾间,不得让人感慨“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风光的另一面,如刀的日子不仅将季节一刀一刀地切进、切深,也把一些事物切出了新模样--深秋的树木不再是独独的绿色,在油油的绿色中,冒出些许的金黄。添出了这一抹俏色后,不仅原来因独独绿色而显呆板的姿态生动了起来,而且此种姿态还能停留在树顶上,供人不时欣赏。因而,我会在秋阳高照的周末白日里,从高楼的楼顶俯瞰这层峦起伏的树顶,我只觉得我这是在欣赏一场天然画展,评语是场面巨大、异常出彩。仅此,我便词穷而无词了。
但我的心灵深处却受到震撼,因为看出这是一场生命宣示,没有花香花色资本的这些树木叶片,将穿了一春一夏青绿外衣,于秋天里决绝地一丝一缕的抽去,又一丝一缕、无声无息的织造出一件金黄外衣,彰显了平凡也能出彩的道理。如此平凡的出彩却绚烂与静美并存,直教人致以深深敬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