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霓虹微光
夜已经深了，母亲和弟弟都睡着了，里屋传来父亲均匀了些的呼吸声，可秋雨依旧毫无睡意。她坐在灶台边，借着手机微弱的光，手指机械地滑动着屏幕，刷着短视频，试图用那些喧闹的画面驱散心头的焦虑，可越刷越烦。
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条视频，背景是灯火辉煌的城市夜景，穿着统一舞蹈服的女孩们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笑容灿烂。字幕飞快地滚动着：“专业培训舞蹈演员，零基础可报，免费培训，包吃包住……”
秋雨的手指猛地顿住了。
她盯着屏幕，足足看了十分钟，视频里的音乐欢快动感，可她却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舞蹈？她这辈子除了在学校运动会上跳过大合唱的集体舞，就再也没接触过这个词。她甚至连一双像样的鞋子都没有，更别说什么舞蹈功底了。
可“免费”“包吃住”“日结”这几个词，像磁石一样吸住了她的目光。日入三百，一个月就是九千，只要再努力一点，多上几场表演，说不定半年就能凑够父亲的手术费。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压得她心脏砰砰直跳。真有这么好的事吗？是骗局吗？几十个问号出现在脑海里。
她想起小时候，母亲说她出生在深秋，那天刚好下了一场雨，淅淅沥沥的，把满山的枫叶都打红了，所以给她取名秋雨。母亲说，秋雨虽凉，却能滋润土地，带来希望。可现在，她这滴“秋雨”，却快要被生活的烈日烤干了。她真想这雨淹死无用的自己，恨自己啥也不会。
帮不上家里的忙。
她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就像村里老人说的，山外的世界有很多骗子，专门骗她们这种急于赚钱的山里孩子。可她实在走投无路了，亲戚朋友借遍了，学校的助学金申请还没批下来，打工的话，短期内根本赚不到十五万。眼前的这条路，就算前面真的有只大老虎，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她必须赌一把，没退路了。
她反复看着视频，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发送了好友申请。备注里，她犹豫了一下，敲下了二个字：“你好。”
发送成功的那一刻，她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像擂鼓一样，震得胸腔发疼。发那二个字比平时自己写几千字的论文都累，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是通往希望的大门，还是另一个深渊。但她知道，她不能再等了，为了父亲，为了这个家，她必须抓住这束从霓虹深处透过来的微光。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映出窗外沉沉的夜色。远处的山峦在月光下勾勒出模糊的轮廓，像一头沉默的巨兽。秋雨握紧了手机，指节泛白。她不敢和爸妈说，也说不清，她深吸一口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能赚到钱，再苦再难，自己的洪荒之力都能扛过去。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