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场雷雨,传递夏天到来的讯号。
地下蛰伏了7年的知了,趁着潮湿的黑夜悄无声息地钻出土地,蛰伏在树干上一小时,在这之后退去一场岁月凝结的黄褐色躯壳。躲过夜间捕食的天敌和人类爬上树梢,清几声嗓子,开始了它一夏的演唱会。
带着新希望的黎明柔和地亲吻着大地,第一丝阳光照射在校园里,站在斑驳的树荫下往上看,沾满露水的树叶更加像一座座圆润的“城堡”,等待着采食露水的鸟儿到来。
一场暴雨过后,在雨季的末尾月出现了另外一批新生代。
一周之内八百万人口大型迁移项目在亚洲东部大陆上陆续展开,这是一年一度的开学季。
沉寂两个月后的校园草木丰茂,静静地等待它的新主人到来,空气中弥漫着雨后土壤散发的气味,似乎有千言万语等着他来说。迎着金色九月,刚刚成年的一批青年踏入他们梦想的象牙塔,这是给三年修炼的人最好的奖励。
天南海北操着不同口音的人汇聚在同一个地方:一个方形间,两扇门,三张窗还有配套的4张床、6张桌、6个凳,安排在这十几平方的小房间里。
房间不大,故事很多。
没有人记得谁是第一个开口说话的,只记得当时心里充满的是憧憬、期待、激动和对未知事物的好奇。
2014年夏天,大学生开学了!
早到宿舍的帮着后来的舍友提行李,开通卡,办手续...再过几天和宿舍的几个都混熟了,开始选择“志气相投”的盟友一起闯荡校园。
最开始是军训,然后加社团,入学生会,办活动,团体/班级聚会游玩,对,还有上课。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计划和小目标:“拿奖学金”“找个对象”“干个项目赚点钱”“加兴趣团队做自己”“当个官过过瘾”“考证考证考证”“继续深造考更高的学府”或者“我只想安安稳稳打游戏”,看着身边的同学,每天都有新感受,每天都是不一样。
大学生活场景历历在目,除了上面说的日程安排,还有另外一些同学,他们选择了绝大多数同学想都不敢想的事——辍学。这里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有人说喜欢回忆的人缺乏对现在和对未来的热情与期待,我觉得“有人”说的对。
2015年春,过冬返校,一个部门的(系组织)同学没有来,后来打听他们宿舍的得知:“他已经办理了退学手续,这会儿应该在去云南的路上吧。”
我的第一反应是惊讶,“去云南做什么?旅游?”他舍友也不清楚。
后来,我在微信上联系上了他,他说他假期旅游喜欢上了那个地方,一不做二不休,带自己的女朋友一起在那开个小旅馆过自己的生活。(他女朋友在老家安徽)
我说:“好!到时候有空去找你玩。”
“随时欢迎。”
遗憾的是,现在他已经定居在厦门,没有坚持他的云南旅馆,我也没有去找他。
翻开他的QQ空间,第一条是今年6月份送给她老婆的一束568元进口玫瑰花。往上划到第三条,就是他们爱情的结晶——一位小公主诞生证明。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2015年夏,暑假放假35天,回家避暑(比学校更热)。
“妈,太热了,我去广场上看大妈跳广场舞透透气。”坐在公园旗台阶梯上,我低头漫无目的划着手机。不远处几个小年轻跟一个卖冰粉摊主聊天,不时传出嬉笑声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循着声音望去,这个摊主不就是小Y吗?!
小Y是和我一起学车而熟识的高中女同学,学习成绩一般,长相可以打7分,双子座,家里有个弟弟,有个小木驳船(打渔)。大学考上了某南一所资质平平的专科学校。待了半年觉得‘大学里学不到东西,纯在浪费时间’,冬天临近过年的时候还跟朋友一起在大集上卖过对联,当时碰到她,说“不想上了,没意思,早晚都要找工作,不如省下学费早去工作”。
我要了一杯常温果汁,最后还是没收我钱。
“晚上咱们同学过来玩的人多的,没事你多过来捧捧场”
“恩,没问题啊。”
她在那卖了一夏天的冰粉,据说没赚多少钱。
没过多久,她去了本地一家很受欢迎的蛋糕店当学徒,经常发自己做的各式花样的蛋糕到朋友圈,手艺很不错。前阵听在和我一起工作的同学说她来了省里经济最好的城市,继续做蛋糕,还因此结识了新男朋友,朋友圈里也从每天的蛋糕换成了一个本地年轻消防小伙。
2017年,我正式毕业了。工作后认识的一个考上大学没去读的同事A,让我又想起了曾经上学那会跟他一样辍学的老同学。
同事A比我小一岁,工作经验比我多三年。
在厂里,是一名发货保管副组长,在这组人里也是最年轻的保管。个子不高,白白胖胖的脸上架着一副黑色眼镜框,年纪不大却俨然一副略显成熟老道的办事风格,跟和父母年纪差不多的工友聊天也能“火车到处跑”。家里做建筑生意,组织包工的活。在工友口中得知,他有个对象,颜值很高学习还好,在省会,A每月都会攒下4天假去省会看她一次。
我问他:“你当时怎么考虑的,考上了大学怎么又不去读了?”
“不想上了呗”,这时候的他却不太想多说什么,我也就没问下去。
因为休息时间的限制加上工作量的压力,A提过好几次离职申请,但都被领导画饼拒绝了。今年家里给他攒钱买了辆美国牌子的B级车,他也熬到了辞职证明,A说他去了他爸给他安排的网络修理工,“活也很累,但是一个月能5000多,时间也宽快很多,请假很容易。”
今年夏天家里的降水格外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