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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萧瑟,天气渐凉转冷,尤其在这大湖边的深夜。
风虽然不大,但这空旷的草湖边,也照样把枯萎的、有点发白的茅草吹得弯弯了腰,像一个负重前行的老人,迈着蹒跚的步子。
老周就如这茅草,也曾在春天碧绿盎然,也曾夏季繁盛一时。现如今,却为生活所困,再无力走出多舛的命运。
老周与老张,端坐在枯萎的茅草上,茫茫的夜色,模糊了他们那瘦骨嶙峋身影。
两人默默地望着远处的山坡,黑乎乎的。
山坡外若隐若现的屋顶,散落在密林深处,一切都是乌黑乌黑的。
无边的茅草,在这黑暗中,干枯得发白,倒像是给这无边的黑暗增添点亮色。
远山一角的天空已有点淡淡的亮色,天明应该不远了吧!
他们的身后有一小堆正在燃烧的干杂藻块,这是老张执意要点的。
这个城里退休的小老头,肯定不习惯湖边夜晚的湿冷。
老周两手交错着放在盘着的小腿上,右手上还夹着一小截烟头,都快烧到烟屁股了。
他望着远方,眉头紧锁。一向坚强的他,今天就想不顾一切地放飞自我。
老张端坐在他的右手边上,他依旧望着黑乎乎的山林。他没想到,一直让人羡慕的城里人的生活,却也让人如此的心酸不堪。谁家的生活又是一帆风顺的,总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
从见到老周的那一刻起,就觉得老周的神情有点恍惚。两人认识也就刚几个小时,却也没有一点违和感。
两位年过半百的、没有任何交集的老人,在这漆黑的深夜,就这样默默地坐着,各自想着自己那些糟心的事。
1
四十万对老张来说就是一笔巨款。说落在他的头上,就落在他的头上了。老张就像做梦一样,难以接受。
老张一辈子辛辛苦苦,起早贪黑地干活挣钱,好不容易才在镇上买了一处房子,总款也还不到三十万。
可那张白纸黑字写着的,他是担保人,还说是什么连带担保人,法律上赖也赖不掉的。
当初老张大笔一挥顺手就签了字,也没有想过那么多的弯弯绕。他给别人做担保也不只这一次,乡里乡亲的,人情拉拉的,借款人都按规矩地到时还款。
再说小陈这个人与他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性情,什么样,他最清楚。
老张用手弹了弹烟灰,烟已经快烧没了,就狠狠地把烟头使劲在茅草地上摁了摁,似乎越使劲,就越能驱除心口的烦闷。
想想是什么时候,老张与小陈越走越近的?是老张娶了媳妇以后。
别看老张其貌不扬,但是他比较务实,眼光不高。家里给介绍个媳妇,就顺理成章地结婚,生儿育女了。
这孩子一出生,老张的生活可就大大不一样了。老婆孩子都跟在屁股后面,花钱地方就多了起来。尤其这几个孩子,从小身体就癞,稍不注意不是咳嗽,就是发烧。尤其发烧,老张可在意了,很怕烧坏脑子,可不是小事。
老张不得不没命地干活苦钱(当地方言:挣钱),苦一个花两个,苦钱的速度永远也跟不上花钱的速度。
婚后最初那几年,是老张最窘迫的。孩子生病了,一瓶水就四五十,一挂水(方言:输液)就得连续好几天,没个三五百下不来。这个钱再怎么心疼也省不了。
那几年的老张,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无时无刻不在为柴米油盐奔波。老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老张的村子靠近湖泽湖,倒鱼卖虾就成了一些人吃饭的本事。老张就是从倒卖鱼虾开始的。
这个鱼虾重在鲜活,尤其是龙虾和螃蟹,一旦死了,就不值钱了。有时还得靠运气,收的鱼虾好,价格又便宜些,倒手时赚得就多些。
没过两年,干这行的人也越来越多,生意也就不太好做了。
就在这时,老张与小陈渐渐熟识起来的。小陈也是贩卖鱼虾的,也是附近湖边的村子。
两人虽不同村,但提起各自的家人什么的,大家都知道。小陈比老张小了十多岁,但是人活泛,脑子也聪明,心眼也不坏。
小陈从小就没了父亲,与母亲相依为命。
小时候的日子也是穷得叮当响。他的心思也不在学习上。初中一毕业,就只能跟着母亲在家种地。
他学过木匠,学过瓦匠,还蹬过三轮,后来才又倒买的鱼虾。反正只要觉得能挣钱的,他首当其冲地去尝试。
不说挣得多少吧,起码在附近的几个村庄里,娘俩的日子过得还算可以。 起码盖起了三间大瓦房,待自己娶媳妇用。小陈也是出了名的孝子。
小陈这个人爱钻研,眼光也好。先是在县城倒卖了两年鱼虾。后来又专门包车,贩卖到周边的大城市。而老张老实巴交的,依旧倒卖点鱼虾,挣点辛苦钱。
老张也意识到,光靠种那几亩地确实也不行,辛辛苦苦的,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多少钱,还是得靠营生。
家里孩子小,媳妇一个人也忙不了那几亩地,老张也离不开家。老张家的日子着实为难了好几年。而小陈又专门收购起了小龙虾的生意,形成一条龙,专往周边的大城市送。
小龙虾和螃蟹悄悄兴起,好多湖边的人家,都自挖池塘,养起了龙虾和螃蟹。
老张本来就住在村外,自己还有个鱼塘,只是随便养点鱼。还在周边种了不少瓜果蔬菜,每年多少也有些额外的收入。
也是小陈建议老张,请人在自己的拾边地里多挖几个鱼塘,可以养殖龙虾和螃蟹。他有固定的收购源头,不断地往大城市运送,也能卖上个好价格。
龙虾更好养些,回本也快。螃蟹也不错,尤其每年的九月和十月份,各大城市消耗量急增,有多少量都不愁卖。
虾蟹苗还是用的小陈的预付款。到时由小陈来收购,价格按市价算。
这个养虾养蟹学问大,不是你说养就养得了的。第一年,老张没有啥经验,又赶上连连的大雨天,塘子整个被淹了,四周也没有用网拦着,虾蟹跑了一大半。
养殖这龙虾和螃蟹,也是很有讲究的。不能同塘,喂养的食物也不一样。这些都是听小陈从别处的塘子说的。
总之,没有技术还是不行的。好几万的虾蟹苗就这样血本无归了,老张心疼得不行。
人在困难的时候,有人帮忙那才叫真正的朋友。小陈劝老张别放弃,别人能养好,他老张定能行的。又主动借老张几万块钱,让老张重新开始。
小陈还不时跑去别家打听养虾蟹的经验,老张更是对小陈感激不已。
功夫不负有心人。没过几年,老张就成了养殖虾蟹的专业户,也越来越有经验。
待虾蟹起塘了,都是小陈安排人直接到鱼塘上拉走,给的价钱也不低。那时的老张也着实挣了一些钱。
同时,小陈的生意也越做越大,上海、南京等大城市都有他的销售网点。车也从当初的面包车,换成了大奔。
听说还谈了一个县城的女朋友,这个女朋友也来过老张家的鱼塘玩过:撑撑小船,捞捞鱼虾,吃吃家里散养的土鸡。
这个女朋友可不简单,能说会道的,讲起话来,更像女领导,有胆量,有气魄,与谁都能聊到一起去。
小陈这个人也挺实在,每次收老张的虾蟹,总是每斤比别人多给个块儿八毛的。
小陈认识的人也多,哪个地方,哪家出了新品种的虾蟹苗,也会第一时间通知老张。
有一年临近春节,虾蟹的价格反而越来越低,也是小陈提前告知老张,提早把虾蟹节前就给处理掉了。
结果到春节了,果然虾蟹卖不动,价格也降了很多。老张对小陈这个人的印象也越来越好,甚至把小陈当成了自家兄弟一样。
有几次小陈收购龙虾量大,一时资金转不过来,向老张挪点钱。老张也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手里的十几万块钱直接给小陈先用着。
小陈也会做人,资金回笼了,也总是及时转给老张,总不忘多给千儿八百的利息。
就这样一来二去的,小陈和老张的关系越来越熟,就像铁哥们似的。
万万没有想到,老张被小陈撺掇着做了他的担保人,小陈向银行借贷了40万元,说是与女朋友搞一项大投资,稳赚不会赔的。当时也怪老张多喝了两杯,没有多加考虑就签了字。
没想到的是小陈投资失败,突然就人间蒸发了,老张倒成了40万元的债务人。
这对于老张来说如同天塌了,把小陈家的门都快踩烂了,也于事无补。小陈的母亲,也将近七十了,儿子不知所终,就剩几间瓦房。
老张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头发都白了好多。
老张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盒,瘪瘪的,小半包烟都被自己抽完了。自己遇到这个事,你说糟心不糟心?
没想到老周,这位城里的退休干部,每个月手里有着大好几千的退休金,也是过得不尽人意,差点儿崩溃。
2
老周这段时间,过得那个煎熬啊!
一大早,老周就骑着车,来到好几十里地开外的水淮镇。心不在焉地,走啊走,就来到了大湖边。
在大湖边端坐了大半天,连包都没有打开。往回走时却又迷了路,手机没电关了机,车胎也被小砖头给刮破了。
这人若是倒霉起来,喝口凉水也能咽着,老周被呛得泪流满面。
老周真的被生活拿捏的紧紧的,看不到什么希望。他漫无目的地,胡乱地走啊走,不知怎么就摸索着到了一水塘旁的茅草庵。
庵里没有人,看着像是有人住的,除有两件旧的黄军装衣服,破了好几个洞。还有凉席和枕头,沾满干泥巴的靴子。
虽说已立秋了,下傍晚的太阳还是很毒辣的。经过一番折腾,老周早已精疲力尽。也不管是谁的庵子,躺倒在席子上就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待睁开眼时,外面的天都黑了。
老周茫然四顾,周边比那黑曜石还黑,远远的村上有微微的亮光。天上的星星倒是很亮,可惜没有月亮。
这是老张看鱼塘的庵子,老周和老张就是这样认识的。老张先是吃惊,然后就很热情。招呼老周吃饱喝足后,两人就在他家的庵子凑合过一夜。没想到两个年过半百的不同生活环境下的老人,竟然能聊到一起。
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识。
老张没想到的是,这个有点像干部的小老头,家里的生活竟然也是如此的坎坷。
老周兄弟姐妹八个,他排行老三,也是穷苦出身,也没有上过几天学。
幸运的是,他十几岁就当兵进了部队。在部队这个大熔炉里,老周牢牢抓住一切学习的机会,不管是训练,还是读书认字,他都是最认真的。认识了字以后,老周就像发现了新大陆,凡是有文字的东西,他都不会放过,句句读得滚瓜烂熟,熟记于心。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他硬是从一个只会歪歪扭扭写自己名字的农村娃,在部队里虽说不上一路腾达,也过得顺风顺水,从指导员到团政委一直主抓思想政治教育工作。
遗憾的是,老周却能没有抓好自己子女的教育工作。
待部队实施大裁军后,没有任何学历的老周回到了地方,被安排到了城里麻纺厂负责后勤。终于能与妻子及两个闺女团圆了。
妻子本来就是城里人,一双女儿小时候也是长得人见人爱,就是学习成绩不太好。初中毕业就在社会上混了。可眼光高又不想进工厂当工人。
尤其小女儿,十七八岁的年龄,竟然喜欢上了有妇之夫。把老周气得不行,打也狠狠地打了,骂也骂了,甚至送到乡下老家待了几个月。可是孩子还是不改,仍然与那男的偷偷地联系。
经过几年的折腾,小女儿终于如愿以偿嫁给了自己心仪的男人了。就这样好好过日子,老周与老伴慢慢地也能接受。
可惜好景不长,小女儿也就过了七八年安稳的日子,最终还是把对方给甩了,执意离婚。当初结婚时,两人有多大勇气坚持在一起,离婚时就有多决绝。老周想管也管不了。
小女儿留下一女孩,完全仍给了老周夫妇。
孩子从小就是老伴帮忙给带大的,也不忍心不管不顾的。从小学到初中,都是老周再管这孩子,无奈孩子也是对学习不感兴趣。在老周的建议下,初中毕业后,读了个护士。最后也是老周托人在私立医院找了个工作,也算尽心尽力了。
3
大女儿能说会道的,就是嘴馋,从小就爱吃。小时候胖胖的,觉得很可爱。待发现有点超重时,已经不好控制了。从初中起就胖得不同寻常,也尝试过无数交减肥,无奈越减越肥。
等到婚嫁的年龄,就成了一大难。从乡下的镇上找了一个对象,住到了娘家这边。大女婿善良老实,性子也好,对女儿那是百依百顺的。婚后小夫妻生活也是稳稳当当的。老周夫妇对大女婿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
大女儿平时有点太强势,老周总是耐心地劝说自己女儿。也是十多年后,平时温顺的大女婿,不争不吵的。突然有一天就主动提出了离婚。甚至愿意净身出户。任谁劝说,也不改主意。
大女儿留下一男孩,这男孩从小也是老周夫妇在帮忙照顾的。这下好了,离婚后,大女儿彻底当了甩手撑柜,又把孩子推给了老周夫妇。
大女儿整天自己风风火火的,开水果店、开饭店,还卖过服装,特别能折腾,也积攒了一些钱。有了钱,就有了资本,干的买卖也越来越大。
天天忙得不见人影,孩子都不与她亲。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大女儿还开起了豪车,身上挂满了金银首饰。老周一直担心,问也问不出结果来。后来从新闻个才得知是民间借贷,最后搞得血本无归。
说起这民间借贷,倒霉的全是底层的老百姓,也不能懒别人,都是见钱眼开的主。
老周所在的这个县城是苏北的贫困县,前两年竟然居然出现了一个宝马乡。在这里动辄几十万、上百万的世界级豪车宝马、奔驰、凯迪拉克、保时捷等比比皆是。
反常必有妖。妖就是民间的非法集资,在这个县里,亲戚朋友之间的正常的民间借贷行为一直都存在,利息一般在2分以内(年利率不超过20%),且有合法的借贷手续,很少出现民间借贷纠纷。老周也有过把手里的钱通过可靠的熟人,转借给一些正经做生意的,急需资金的周转的人,利息也是可观的。
大约从千禧年开始吧,县城的房地产也发展起来。但是,当时银行持续紧缩银根,房地产企业只有通过民间借贷方式,来融通资金。也就是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一些民间放高利贷人员,打着开发房产的幌子向村民集资,这些资金一部分进入房地产企业用于房产开发。
同时,县城城市化发展很快,很多老百姓被征地以后,手里有一些拆迁补偿款,这些钱放在银行利率较低,而这种民间高利贷的出现,就刺激了老百姓把钱拿出来投进去,导致非法集资愈演愈烈,最后近乎疯狂。在一夜暴富心理和高息诱惑促使下,民间“高利贷”开始在部分地区蔓延。
老周的乡下老家所在的村就在“高利贷”的发源地“宝马乡”不远。老周后来才听大女儿说,送钱给她的都是亲戚朋友关系,其实大多是老周要好的战友或兄弟姐妹家的孩子,还是大女儿去说服的,连条子都不用打。她把这些钱留一部分利息自己留着,其余的交给她的上级。利息都是按月付的,根本不要打条子。到时间钱就主动送过来了,所以,她张罗的那些亲戚朋也愿意。一万块钱,一个月的利息有的就能达到2000元,好多人都动心了,而且大女儿本来就会忽悠人。
天上掉陷馅饼,往往都是最大的陷阱。后来卷上来的资金越来越大,最上面的大头一下子就卷走了六个亿到了国外逍遥去了。待到老周从新闻看到这则消息时,一直都是以为看到的都别人家的故事,与自己家没有关系。
没想到大女儿,为了获得更多的所谓层层利息,把老周那帮战友,还有自己老家的侄男辈女,能搂来的钱都搂来了。幸好,那帮战友都是看在老周的面子上,给了个二万三万的,这样加起来也有十多万。还一个侄媳妇给了5万,这个侄媳妇还比较特殊,侄子出意外前两年刚走,留下两个孩子。
老周一辈子做人做事都光明磊落的,遇到这样的事,也不能假装不知道。与老伴商量,还是毅然把战友和侄媳妇的欠账承担过来,帮大女儿一点一点还债。
老周又去附近的工厂,找了个看大门的工作,一个月能有两三千的收入。老两口也有退休金,一点点慢慢地还呗。这一还,就还了五六年的债。
老周亲手照顾兄弟姐妹家进工厂上班的那些孩子,现如今,不管娶妻的,还是嫁人的,都顺顺当当的,安安稳稳过日子,也知道心疼父母。
一想到这,有时候老周在没人的地方,偷偷地掉眼泪。自己一辈子风风光光的,老来却被子女所累。
4
大女儿从此也不得不远走他乡。在老家,天天有人上门讨债,根本就无法在老家生活,留下的儿子完全甩给了老周。
不管怎么样,这样的生活也算有个了结,老周也算接受这样的结果。
大女儿一个人在外面躲债,隐姓埋名地打工。就这样,还怕老家的人找上门去,还得经常换手机号,换地方。生活整天都是担惊受怕的,惶恐不可终日。
老周夫妇两人也是不能安宁。一到逢年过节,家里就总会来些要债的人,看看大女儿回来没有。
那些人也是穷苦的老百姓,手里攒点钱也不容易,可天下哪有那么容易赚钱的大好事。
大女儿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早已被搬抢一空,房子和车子也早已被迫处理掉了,也只是还了部分的钱。
在外躲了五门年的债大女儿,也很少往家里打过电话,更别说回到家里来了。
老周都替大女儿发愁,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呢。
儿女自有儿女福。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老周算是想开了。
幸好老周老两口都有一份不错的退休金,还能有能力拉把两个外孙辈的孩子。
生活有时候就是这样让你防不胜防,就像那麻绳专挑细处断。
有一天,老周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得知大女儿患重病,躺着不能动了。
老周来不及悲伤,花钱找人雇的救户车把大女儿从遥远的打工城市拉了回来。
那时候的大女儿连话都说不了了,就是默默地流泪。曾经万般减肥也减不去的体重,如今已瘦得脱了相。
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孩子,也不能忍心看着孩子不管不顾的。
在医院里检查后,才得知,孩子脑子里长了一个瘤,压迫到神经,但早已错过了手术时间,只能听天由命。
老两口没想到,多年未见的大女儿,一见面就是这个样子。老伴再也经受不住打击,一下子就病倒了。老周一个人,医院家里两边跑,安慰着老伴,还得陪伴大女儿。
没过一个月,大女儿就撒手人寰了。
老周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一向坚强的老周,总是忍不住偷偷抹眼泪,人的命运有时太无情了。
一边送走了大女儿。还没有人伤痛中缓过劲来,小女儿也不省心。
小女儿自己的闺女不管不问,自己却跑去跟一个男人生活。
那男人也是刚离过婚,带个孩子。可男人的爹妈死活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吵也吵了,闹也闹了。可小女儿和那个男人就是不分开。
那男人的爹妈也是没撤了,找到老周两口子,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老周又能有什么办法。
可能离过婚了,就不拿结婚当回事了。老周想管也根本管不了。
大女儿的去世,对老周的打击很大,虽然孩子也是咎由自取,那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从小养到大的。
老周活得太累太辛苦,就想着远离这乱七八糟的生活,想清静一下大脑,才有了到大湖边钓鱼。
其实哪有什么心情钓鱼,就是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远离尘嚣。
老周的苦楚、逼闷也只能自己吞肚子里,两个孩子成为今天的样子,也是自己做人的失败。
如今,老周就怕碰到亲戚、朋友,甚至熟悉的人。
老周想逃离。
不顾一切地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