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的里子

馆藏元代梅瓶

全宋无好句,“芍药樱桃俱扫地,鬓丝禅榻两忘机”,二句之外。文字的禅意归文字,生活的现实才是真实。

李一冰先生的《苏东坡新传》,以诗词为脉络,讲述苏轼的一生。李一冰先生文风硬瘦,语言文白相间,极富美感,文字力道很猛,展现了一个不一样的苏东坡。

王安石厉行新法时,苏轼苏辙兄弟二人坚定地站在保守派司马光阵营,反对新法态度坚决。苏轼批判新法,典型的书生见解,主张多属于老生常谈,缺乏务实,文辞却非常犀利,纵横捭阖,雄辩滔滔夺人。

钱穆先生曾说:“苏东坡的建设性意见几无可取,但他的批判性语言却才华横溢,非常富有感染力。”苏轼以文墨才华对新法的批判,对王安石的改革破坏性很大。

苏轼半生漂泊,年近天命,与王安石相会钟山。这时王已罢相八年,抛却政治,二人惺惺相惜。苏甚至计划在江宁置业,与王相伴山林。期间,写《次荆公韵四绝》,与王安石唱和:骑驴渺渺入荒陂,想见先生未病时;劝我试求三亩宅,从公已觉十年迟。

司马光入相,开始有计划的全盘废止新法。这时,宦游半生的苏轼认为新法中也有好多政策符合社会实际。当废到“免役法”时,已回朝廷任中书舍人的苏轼坚决反对,认为应该保留其中的合理部分,跑到司马光府上,与司马当面争得脸红脖子粗,出门愤而大叫“司马牛,司马牛”。

新党执政时,站队旧党骂新党,到了旧党得势,又跳出来替新党说话,结果自己莫名其妙挣得了一顶蜀党的帽子,连累门生亲友遭受比之前新党时更为悲催的打击。

居朝堂时想着归隐,被流放时向往召回,入宫当值时,朝服的下面还穿着衲衣。最后,从儋州回京途中病殁。苏轼一生,远看,壮游奇绝,诗意满满;细细看,半生孤绝于世,全是嘴硬。

苏轼了然宇宙盈虚之数,通晓世事,又深悟佛理,而且还有实修体验,也是没能过好一生。圣贤尚且如此,斗筲何算?

凡夫媚人,东坡居士媚世,皆为着相,皆为我执,一般无二。苏轼,诗赋文章光照霄汉,现实里与我们有着同样的矛盾与拧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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