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地

文/池香衣


第一次听任素汐唱《我要你》,是在看电影《驴得水》,彼时她演了一个天真着放荡的女人,追求爱,追求美。但当我听到这首歌,还是忍不住想,这唱的不就是异地恋嘛。

1

“异地恋,好像在和手机谈恋爱。”别人离不开手机,可能出于无聊,刷微博打游戏打发时间,而你离不开手机,是因为手机那头连着他。

吃到美味的食物,满足亦有遗憾。要是和他一起分享就好了。

连日阴雨,忽然放晴,抬头欣赏天空,还不够,要拍下来发给他,心情才算完整。

发生了有趣的事,笑着留心记下,晚上说与他听。

三番五次翻看手机,总以为他会发信息。总是胡思乱想。很难从那个常常触不到的恋人身上得到安全感。有点可怜自己,也可怜和自己一样正在坚持的他。

羡慕别人能面对面吵架。视最平常的事,最幸福。

2

“我要  你在我身旁”

最平常最幸福的事,不过是你在身旁。仅仅在身旁,我就忍不住笑了。

“我要  你为我梳妆”

或者向你撒个娇,让你为我梳妆。我要做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孩子。

“这夜的风儿吹  吹得心痒痒  我的情郎  我在他乡  望着月亮”

“你在何方  眼看天亮”

爱着一个人,也明白自己被深爱,这让我满足。思念中,青春浪费过去,我有点心酸,但没有不甘。

铁轨上飞驰,我们相见,数着日子,又该散了。我不想要这样的日子,可我舍不得你。

不行就分手吧,何必遭罪呢。有时也会想。

一面想着,一面恋恋不舍,就这样异地一年又一年,直到内心平和。异地是个事实,不会增损我们的爱。支撑我们走下去的,是彼此的心意。空间把我们隔离,时间却向我们证明,空间不足惧。

3

我曾以为异地的结局是结婚,然后结束异地,余生携手。后来发现在某些人的人生中,异地是常态,是一辈子的事。

听过一个故事。一对夫妻结婚后,丈夫因工作原因,留在外地。外面工作还可以,妻子没有抱怨太多。后来,婆媳相处,孩子生养,就病看医,各种事纷沓而至。而丈夫回家时间有限,像外来的客人,像家里的外人,有他没他一个样。妻子是要强的人,硬是咬着牙坚持下去。一个人面对所有的问题,解决不了的,就熬过去。慢慢地,发现一个人也没那么糟糕。

三十年后,丈夫退休,回到家中。她却不能习惯,怎么家里忽然间冒出来个人。丈夫说话,吃饭,咳嗽,睡觉,她没一样能习惯。她嫌他脚上的鞋子,弄脏了她的家。

真受不了。原来结婚三十年,竟从没真正在一起过,年龄这么大了,还要重新磨合。她心里烦,常常吵丈夫。

我却觉得,她现在比过去幸福。以前不痛快,只能在心里闷着,现在能有个吵架的对象,倒发泄出来了。婆婆是外人,不敢骂;孩子是宝贝,不能骂。丈夫是唯一与他对等的人。三十年,她忍了太多。她终于等来了可以抱怨的对象。

他们吵架的样子像极了寻常夫妻。三十年了,能这样面对面吵架真好。一天老一天,只怕某天不能再这样争吵。若哪日天人永隔,亦只作异地,你不过是在那个地方,等着我。

但这依然是个悲哀的故事。——等你回来了,我也老了。

4

没人想异地,真的。恋人异地,是他们没办法,或者异地能带给他们更好的前程。

异地也不可怕,它几乎是每个人在某个人生阶段中都会遇到的事。同城的丈夫工作繁忙,一周见不到一次,这不也是异地吗。两个人时时刻刻在一起,是不现实的。异地仅仅是一种相处方式,无论我们是否情愿,它真实存在着。

有人认为异地会产生问题,但问题的根源并不是异地。异地像面镜子,更容易反射出问题。比如异地劈腿的人,不异地可能依然会劈腿。这是人的问题。

异地确实赋予感情别的意味。异地的时候,我们的奢望都变得很小,我们所能想到的最大奢望,不过是你在身旁。

婚后,异地是一种选择,他可以选择放弃事业,归家,你可以放弃眼前,奔向他。或者继续异地。甚至选择放弃。无论哪种选择,都有所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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