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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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伯乐主题写作之【末日

百姓如刍狗,战祸之下,平静的世界轰然崩塌。

众生如酒,各有各的苦烈甘辣。浸于酒中,爱恨情仇都在纷乱岁月里零落成沙。

01

安陆城宽敞的青石大道上,杨柳寂寞,人烟稀少,偶有行色匆忙的赶路人,也只是埋头自顾自地匆匆前行。

阿发驾着申大夫的四驾马车,在安陆城宽阔青石大道上,向着城北门方向拼力狂奔。若放在往日,安陆城的青石大道上,人潮拥挤,哪里可能容得马车这般飞速奔驰!

阿发几乎是站在车辕座前,半弓着腰,双手紧扯着缰绳,四匹骏马撒开马蹄,彪悍驰骋,扬起一串连续急促的嗒嗒声。阿发眼睛盯着前方,心里只有一个目标,快快冲出安陆城,第一站是八十里之外的那座小山。

阿发的耳边隐约听见远处如巨浪洪流般的马蹄声,秦国铁骑已经横扫而来了。他左右猛晃一下脑袋,耳朵里好像又听不到那个可怕的声音了。

“应该是幻觉吧。”阿发心想,“不过,晚不了多长时间了,秦人就要打过来了,我即使舍命,也一定得把小姐和公子救出去。”

阿发是申大夫家的忠仆,自祖辈起,就在申家劳作,数十年来,几辈人尽忠职守,所有的事务都处理得令申家万分满意。阿发更是为人精明,处事圆润,他在申家府内出生长大,对申家的忠诚更是心无旁骛。他赢得了申大夫十足的欣赏和信任。

申大夫甚至给他赐姓,在公开正式的场合,他名叫申发,在前两年和平的日子里,申大夫有时甚至会在贵族间聚会中带着他。申家在楚国是名门望族,阿发自觉申大夫如同自己的再造父母,如有需要,此生愿为申家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更重要的是,申家大小姐申栀儿跟他同岁,小时候他们常一起玩耍,可算是青梅竹马。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都清楚了彼此的阶层差距,但是阿发还是打心里一直关心着栀儿,他愿舍却生命,保她快乐,保她平安。

尽管阿发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但需要他站出来的时候还是来了,秦将白起攻打楚国,自北而下,长驱直入,一口气占了郢都。歇息数月后,秦国的十万虎狼之师,又向安陆城席卷而来。

申家的众多奴仆,早已作鸟兽散,各自逃命去了,阿发没有逃,他苦口婆心地规劝申大夫跟随他去逃命,但是申大夫自命身为楚国贵族,岂能作逃命犬状,不过他委托阿发带着她的儿女往北向淮阳而去。

此刻,马车车厢里坐着申大夫的一双挚爱儿女,申栀儿和申仪。两个人都是泪痕未干,他们心里明白,此一去,与爹娘已是永诀。未来的日子,茫然不知所向,过往衣食无忧的日子,怕是一去不返了。

“听说秦军主帅是魔鬼白起,传说十年前的伊阙之战中,白起所率秦军,一战击溃韩魏联军,斩首二十四万人。他真是个恐怖的杀神!”申栀儿幽幽地对弟弟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在这个战火纷乱的岁月里,白起这个名字,在秦国之外各个王国都让人闻名丧胆。

“阿姐,咱们逃得掉么?”申仪十岁出头,习惯了贵族生活的衣食无忧,对突然而至的灾祸,甚至还不知道该怎样害怕。

“阿发哥会带我们平安到达淮阳,大伯他们已经在那里了。”申栀儿口中安慰着弟弟,目光里却满是茫然。

安陆城的北门已无守卫,城门大开,阿发驾着马车穿门而出,向着无名山绝尘而去。

02

四驾的马车,果然劲力十足,载着三人,一路狂奔三十里后,方始显露出一些疲态。阿发准备让马儿休息一下了,他是个精明的人。

阿发在一条小河边停下马车,对车内的姐弟说:“小姐、公子,咱们一路快跑,秦兵已甩得没了踪影,路程尚远,得让马匹歇歇脚再启程。你们若是坐累了,也下车来走走吧。”申栀儿姐弟应声下了马车。

申栀儿走到小河边,看着小河里悠悠流淌着的清水,有一段水里,还倒映着数朵白云。她抬眼望向远方,清风吹过旷野,“那些黄绿相间,在风中摇曳着的,应该就是庄稼吧。”申栀儿心想。

“庄稼快熟了,却是没人来收割了。农人辛苦了大半年,到头来却是得先落难逃命去了!”阿发在申栀儿身后深有感触地说道。

“为什么总有人喜欢打战呢?”申栀儿幽幽地说道。阿发没有应声,这个问题没法回答,也不需要回答。他们一起看着远处起伏的庄稼。

“大夫和夫人应当不会有事的,小姐你就放心吧?”阿发先说,打破沉默。

“他们一定会没事的!”申栀儿回答,只是他们都知道这无非是自我安慰罢了。

话音刚落,耳旁传来了申仪的一声惊叫,原来他独自跑到二三十步开外的田地了去玩耍,应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阿发看了一眼申栀儿,快速跑过去,申栀儿也跟了过来。

申仪跌坐在地上,张着嘴,说不出话,顺着他手指的指向,阿发看见草丛中躺着一个人,周身是血,旁边盘坐这一个老人,须发凌乱,双目紧闭,老人的身侧躲着一个小女孩,搂着老人的胳膊,从他身侧探出头来,惊恐地看着阿发。

阿发扶起申仪,给他拍拍衣上的土,告诉他别怕,这时申栀儿已经跟了过来。阿发看了看申栀儿,不知该说些什么。

申栀儿看到了老人和小女孩,没有停留,径直走了过去,清晰地对老人说:“老人家,我能帮到您什么么?”

老人缓缓睁开眼睛,打量了一眼申栀儿,说道:“谢谢小姐,不必了,你们快逃命去吧。”

“老人家可以跟我们一起逃,我有马车,秦军很快就会来了,留下来唯有一死。”申栀儿担忧地说道。

阿发一个箭步上来,拉住了申栀儿的手臂,悄声对她说:“马车里不能加人了!”

申栀儿回头看了一眼阿发,没有言语,目光却很坚定,旋即她又转头看向老人,等老人答话。老人铺满灰尘的脸上泛起一丝浅笑:“谢谢小姐好意,可秦军虎狼之师,迅如闪电,咱们平头百姓,逃到哪里是个尽头啊!想我大楚数十万精兵,竟然溃败若此,天亡大楚,天亡楚人啊!”

“听老人家言语,当是腹有诗书的前辈高人,栀儿不知国家兴亡之道,但是这个小妹妹如此伶俐,您岂能让她就这样陨灭?”申栀儿不想放弃,放大了说话的声音,竟用了指责老人的言辞。

老人恍若梦醒,低头看了眼身侧的小女孩,又抬头对申栀儿说道:“承蒙姑娘点醒老朽,如此多谢姑娘了!”

申仪在前头领着老人和小女孩走向马车。

申栀儿跟身边的阿发说:“发哥,对不起,我无法看着那孩子在这里等死,我会一生不安的。”

03

马车载着五人继续前行,越往前走,路上逃难的人越多,男女老幼,大都是衣裳褴褛。他们有的搀扶着蹒跚前行,有的坐在路边歇脚,有的在远处的田野里打些稻谷充饥,不时有哀号传来,还有几处有打斗的人群。

“丫丫他爹也是被几个人抢夺财物,打伤丧命的。”老人悲伤地说道。丫丫则躲在爷爷身侧,依然是一脸惊恐的样子。

“这些人真是可恨,有本事有体力怎得不去跟秦军打斗!”申栀儿忿忿地说道。

“老朽世代行医,本想竭力挽救儿子性命,奈何回天无力啊!”老人想起突然殒命的儿子,悲从中来。

申栀儿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车厢里陷入了沉默。只有申仪掏出一块酥饼,伸手递给丫丫,丫丫显然是饿了,但是她依然不敢伸手去接,只怔怔地看着申仪和酥饼。

尽管沿路很多难民,更凄惨的也有很多,但是阿发一直驾着马车快速地前行,他没让车停下来。申栀儿心里知道,即使停下来,她也做不了什么了,他们没有能力帮助更多的人。

清风掠过旷野,天地之间越来越充满了萧杀凄惨的气息。哀号恸哭的声音越来越多,申栀儿的心里越来越紧,她回头看了眼申仪,申仪的眼神里也越来越多了恐惧和无望。

途中,阿发又在两处无人的地方让马匹歇了歇脚,就继续赶路了。终于在日刚落的时候,他们进了无名山。阿发似乎松了口气,逃难的第一天似乎是平安度过了。

无名山里已经有了不少人在歇脚,有的几人一簇围坐,有的独自靠着大树,他们大多唉声叹气,脸上都写满了无助和惊慌。看见有马车行来,不少人木然本能地让了让路,任由马车驶过。

无名山并不高,仅可算是一座丘岭,但是覆盖广袤,山上遍布着错乱生长的各种树木荆棘,倒也浓密茂盛,遮天蔽日。山上有路,但是马车行进起来,却较在大路上艰难了许多。为了给明日行程更多一些便利,阿发驾着马车继续往山里行进。直到过了人群密集的地方,他才停下马车,告诉申栀儿他们,今天先到这里,歇息一晚,明日再赶路。

阿发将马车停在一片青草茂盛的地方,任马匹低头自寻些草食,却不敢解马,以备随时应急可以出发。

老人牵着丫丫靠在马车边的一棵大树旁坐下来。丫丫已经接过了申仪递给她的酥饼,谨慎地小口吃起来。也敢偶尔对着申仪浅浅地笑一下了,申仪就在她旁边找了块石头坐下来,手里也拿着块酥饼,不过并没有吃,他觉得太干了,吃不下去。阿发拿着水壶递给申仪,吩咐他等下累了,就先到马车上睡一会,不要乱跑。

时辰已是深夜,山林枝杈外的天空,星斗寥落,残月如钩,不过倒也皎洁,林子里影影绰绰地能看出一些远近的树木和人群。申栀儿站在马车边,回望安陆城方向,只是除了黑魆魆的树冠,她什么也看不见,耳畔时有阵阵风吹叶动的沙沙声响起。

04

申栀儿跟阿发在马车旁边找一块大石坐下来。她四下环顾一圈,这里快到山顶,逃难的人不多。散布在十来处地方,各自聚集着,唉声叹气之声不绝于耳。大家的距离都不太远,遇到有说话大声的,甚至能听清楚说话的内容。

才刚坐下,申栀儿就听见旁边传来一段话音。

“看那边那几个士兵,肯定是遇到秦军逃跑下来的,楚国的军队全都是这样的胆小鬼,难怪几十万的军队都打不过秦国区区十万人马。”申栀儿听得出来,说话的人是故意放大话音,让其他人听见的。

“好男儿就应该保家卫国,哪怕在战场之上战死,也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另一群人里有人应和着。

“说得好听,你怎不去试试!”申栀儿听见离她更近的一小波人压低了声音回应着,显然是不敢让那几个大声说话的人听到。

不过随着几拨人大声说话,寂静的场面被打破了,这些逃难人歇息的地方突然得嘈杂起来。

申栀儿顺着第一个说话人的指向看过去,在稍远处隐约有五六个人,光线暗暗地,不过能隐约看出来,应该是几个士兵,手里却似乎没有兵器。他们挤在一起,似乎并不敢回应其他人对他们的冷嘲热讽。

申栀儿看见老人把丫丫牵到申仪身边,吩咐了几句后,走向了那几个士兵。申栀儿起身跟过去,阿发赶忙跟着她一起过去了。

等走近后,她看得清楚了,一共有六个士兵,年纪都不大,十三四岁稚嫩的面容上有不安,有羞愧,但更多是害怕。三个靠在树桩的,分明是受了伤,腿上和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破布,血迹斑斑。另三个人则在他们身侧茫然地坐着。

老人蹲下身来,看向三个受伤的士兵,准确地说是三个受伤的孩子。他们也惊恐地看着老人。“别怕,让我看看你的伤。”老人慈祥地说。

他伸手慢慢解开一人胳膊上缠着地血布,伤口有的地方结痂了,周围有些红肿,老人从随身背带里取出一些物件,轻轻帮他涂抹之后,又用原来的布给他包裹了起来。他又缓缓解开另一人腿上的裹布,血腥味随之散漫开来,还伴随着阵阵恶臭,伤口很大,而且腐烂了,老人痛惜地摇摇头,连药也没有抹,又给他缠上了。那个腿上受伤的男孩,似乎明白了什么意思,他对老人挤出一些感激的笑,随后低下了头,啜泣起来。

老人扶着膝盖,慢慢站起身,起身的同时拍了拍旁边一个没受伤的士兵,对他说:“孩子们,好好活着吧!”

申栀儿吩咐阿发去取了些干粮给这几个孩子士兵。原先大声说话的那些人,看见老人的行动,也都不再在言语上讥讽了。气氛又沉寂了下来,只剩下风吹林梢的声响,星光月光还是照样寂寞地倾泻在无名山上。

申栀儿几人返回自己的坐处,心情都很沉重。老人招呼丫丫和申仪到马车里去睡下后,也来到申栀儿和阿发旁边坐下。

“都还是些孩子啊!”老人感叹道。

旁人无语,空气凝重得像块巨大的石头,压得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随着夜的深入,大部分人在这沉重中渐渐睡去了。

阿发给申栀儿披上件外衣,申栀儿靠在他肩上渐渐传出均匀地呼吸。

阿发想,这一生也许只有这一次可以跟她这么近了吧,到了淮阳,他们又重新是两个阶层的人了。他竟不禁有些感激这战乱,他胡思乱想着,也迷瞪着了。

05

阿发睡得很浅,一阵喧哗声将他吵醒。慌乱的哭吼声越来越大,像是嘈杂的人群从山脚往他们这个方向涌来,呼喊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阿发看见天已经微亮了,东方的天空已经映上了鲜艳的朝霞。他突然感觉到大地在震动,耳畔好像真的听见马蹄踢踏地面的声音,好多马蹄,好多马。

阿发打了一个冷颤,随即一下子拍醒身边的申栀儿,拉着她往马车跑去。

申栀儿先是一愣,随即也听到各种嘈杂的声音,她看见了奔涌过来的人群,脚下已经跟着阿发往马车跑去。她眼角瞥见,西南侧的天空上被映得红彤彤的,应该是火光映的吧,红色的天空下,阵阵浓烟腾空而上,那里好像是安陆城的方向。

老人正要钻进车厢,招呼丫丫和申仪。却看见马车车辕座上已经站了人,似乎是昨夜嘲笑那几个孩子士兵的人。车辕座上的人一抖缰绳,对着马匹狠狠地甩下一记皮鞭,最右侧的枣红马受到冷击,一声嘶鸣,前蹄腾空而起,它旁边的马也跟着嘶吼起来,四匹马凌乱的向前突蹿而出。马车车厢一阵剧烈的摇摆,在烈马牵引下,疾速驰走。

车厢窗口,丫丫探出头来呼喊爷爷,车轮正经过一个石块,一个剧烈地颠簸,丫丫从窗口颠飞了出来,照直摔在路边的石块上。老人竟然三步并作两步地疾奔过去,丫丫已经满脸是血,气若游丝。老人将她搂在怀里,老泪纵横,仰天长号,声音却淹没在人群无边嘈杂的呼号里。

申栀儿再也顾不得看周围的其他,只盯着马车狂追,不住哀呼。阿发跑在她前面,也在追马车。但是,马车在四匹惊马的牵拉下,已经飞快地驶进远处的山林。

阿发回头看向申栀儿,申栀儿离她十数步远,他们的周围已经满是慌乱着狂奔的人潮。他们奔跑得没有方向,他们的表情里看不到希望。

申栀儿已累得弯腰扶膝,阿发赶忙向她跑去。奔涌的人潮漫无目的地涌来,撞倒了申栀儿,有几个人从她身上踩过,就像踩踏一块石头或一丛野草。

阿发目眦欲裂,像头发疯了的野兽,冲向申栀儿,他跪倒在申栀儿身旁,左手扶起申栀儿,右手抽出腰刀,一顿乱挥,赶走了靠近的人群,扶起申栀儿。

他们相扶着向山顶跑去,一样地漫无目的。

在一处被大雨冲出的沟壑边,申栀儿实在跑不动了。他们停在沟壑边的一块大石边,扶着大石,大口地喘着气。阿发四下望去,漫山遍野都是逃命的人群,有的人已经倒下了,有的人靠着树或者石喘着气,有的人跪下来哀号,有的人还在跑,漫无目的地跑。

申栀儿突然对阿发说:“发哥,我昨晚睡得很好,我梦到我可以天天靠着你,睡这么好!”

“栀儿,对不起,小仪……”阿发满怀内疚。

“发哥,你很久没叫我栀儿了,我不喜欢你叫我小姐,我喜欢你叫我栀儿!”申栀儿没有提申仪,她笑着对阿发说,笑脸上却满是泪水。

西南天空的红色更艳,无名山脚下已泛起火光。马蹄声似乎就在耳边了,空中已经有飞箭像磅礴的雨点落下来。

一支箭划过阿发的脸颊,拉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阿发抱着申栀儿躲到大石背后。

“发哥,我知道女人做了俘虏会有多凄惨,我死也不做秦军的俘虏。”申栀儿摸着阿发的伤口对他说。

他们相拥着,跳入旁边的沟壑。

无名山的火烧得更旺,那呼呼猎猎的燃烧声,烧碎了满山遍野逃命人的哀号,天地间只余下了烈火燃烧的声音。

06

又过了四五年,楚襄王聚兵十万,向西攻秦,夺回了十数座城池。

大将军景阳的十二个近身侍卫个个英勇善战,每次他们一入战场,就斗志昂扬,奋不顾死,遂能如虎如羊群,所向披靡。

近卫中有一人,脸上一道深深的疤,平日里从不说话,甚至人们想他可能真是个哑巴。

在楚军收复当年那座无名山的时候,哑巴在山顶找到一块大石,在大石旁伫立良久,直到他发现大石背后一丛绽放的栀子花。

他盘坐在栀子花旁,终于露出久违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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