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告别你
我亲爱的树
你头戴着云的冠冕
你身裹着苔的披肩
屋旁有你虬突的树根
从深深的，深深的
夜里长出来
就这样告别你
那一口聒噪的井
你吱呀作响的绳尾
最后一次
搅碎水面的月圆
今晚
我无法与你告别
屋檐下的燕子
但你黑色的尾羽
遗落在我门外
我将要与你告别
祖母的厨房
也告别绿豆味的晚风和夕阳
告别夫子庙和祠堂
也告别屋顶上的
草森林和螳螂
最后我将告别你
沉默如初的土地
你收容了我的祖辈
汗水、鲜血和躯体
为把每个脚印
都藏在你的怀里
我将赤裸着离去
我将颤抖，将会哭泣
拔出长在你胸口的根系
将汗水和鲜血留下
带走一身泥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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