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故事|课后的课堂

文/想想 发表于《星火》2025年第2期

赣州的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迎接了我这个初来乍到的旅人。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踏足这片土地,带着驿友徐清,乘坐顺风车,意外地成为了第六届《星火》驿站写作训练营最晚抵达的人。

夜幕的降临似乎在一瞬间,我们几乎还来不及感受秋夜的凉意,就被一股暖意和安全感包围。夜叶等到凌晨,提醒我不要混淆入住的地点;钟逸为我们打包了饭菜放在前台;玲双过了凌晨还关心着我是否平安到达……

《星火》驿站聚集了全省各地的文艺青年,他们纯粹,内心充满力量。在加入《星火》驿站之前,我们并不相识,但我有种预感,我注定会遇见这样一群人。

期间,门卫播放了第五届《星火》驿站写作训练营以及武功山顶点灯、婺源徒步追枫、泰和文学年等活动的视频,耳边传来新驿友的感慨:“视频拍得太好了,这就是我想要的文艺生活,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加入《星火》驿站?”这样的声音我听过很多次,自己也曾多次这样感叹。自2020年10月《星火》南城驿成立以来,我陆续参加了《星火》编辑部组织的几次特色品牌活动,可以不谦虚地称自己为比较资深的《星火》人了。

2018年,全省第一批《星火》读者驿站建立,如今已经迈进第七年。他们在驿长村提“七年之痒”,我不敢搭话,只能做一个“窥屏者”,心里想,如果我也是第一批驿长就好了,那样就能自然地加入他们的讨论。但转念一想,第一批驿站建立时,我才刚从师范学校毕业,一个偶尔用文字表达情感的女孩,总觉得天地间孤独者唯我一人,看不见第二个孤独者,更不用说创建读者驿站了。

此次训练营的第三个夜晚,是篝火恳谈会,这是老驿友非常期待、新驿友有点“害怕”的环节。第一次参加《星火》编辑部活动的新驿友需要在恳谈会上率先发言——这是大家默认的“规则”,也是编辑部给新驿友亮相的机会。

我的室友是孙颖,一位00后的女孩,来自信江驿,她从听到要发言这个消息后就开始紧张。我告诉她,等听完课,感受一下我们的活动氛围,站上去自然而然就会说了。

“别急,你才刚来。”我安抚她的情绪,同时回想起自己四年前第一次参加编辑部活动的场景。那时还没有跟驿友们熟悉起来,陌生的环境和新奇的体验,让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晚上的篝火文艺恳谈会,我被突然点到发言,一脸懵,上去也不知道说什么,激动地“胡言乱语”了几句,从其他驿友的目光中,我感觉自己说得还可以,受到了鼓舞。在后来的《星火》活动中,随机发言也越来越自然。

人生没有彩排,每一天都是现场直播,那就让我这个“《星火》小主播”(自封的)带着大家一起走进篝火恳谈会的直播现场吧。

看,每个驿友的手上都戴着会发光的星星状手环。这是客家驿的蒲公英自费为来自各地的驿友准备的小礼物。手握星星的他们,在这个夜晚编织出了新的梦境。在一片被夜色温柔拥抱的草坪上,驿友们围坐成一圈,中间的篝火如同一颗跳动的心脏,将温暖的光芒洒向四周。火光在每个人的眼中闪烁,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照亮了他们的脸庞。

光芒最亮的地方,站着的是我们的主持人白月光。作为“显眼包”小队长,我和天天拉着莎莎、孙颖组成了新的“显眼包”组合,主要负责展现年轻驿友的活力和活跃气氛。白月光还没讲话前,我们几个研究了星星状手环怎么与《星火》元素融合。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用比“耶”的造型围成一个五角星,就以《星火》包上的“星火”两个字为中心。我们叫来了艳金一起拍照,没想到被神秘的“跟拍记者”发现,拍了镜头,剪到了活动视频中,还被选用为视频的封面。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回去之后我会多在一些自媒体平台上宣传《星火》理念,比如小红书、抖音、视频号……”

“我觉得我们宣传的力度不够,现在年轻人都玩小红书,我们《星火》是不是也可以创建一个账号,在年轻读者中‘圈粉’,扩大影响力?”

像星星一样年轻的面孔陆续出现在恳谈会的现场,他们穿着《星火》文化衫,戴着星星状手环,上扬的语调,充满激情的语言,篝火随之舞动。

这几年全省各地驿友发展趋于年轻化,90后、00后驿友越来越多,对于我这个90后而言,简直是莫大的好消息。年轻人朝气蓬勃。不少60后、70后文青驿友表示,因为90后、00后的加入,勾起了他们无数年少时的回忆,仿佛坐了一趟时光列车,重新回到自己的青葱岁月。

2000年出生的卢凡在写完他的第一部作品后,兴奋投稿,然而石沉海底,没有回响。读大三时他再次鼓起勇气向《星火》邮箱投出了他的小说《酒红摩托》,被《星火》“第一声”栏目采用,对于新人来说,已经非常幸运。《星火》第七届香樟笔会邀请他到永丰县孤江樟树码头边研讨他的小说处女作,有人说这种待遇是名家才有的,但《星火》毫不吝啬地给了新人作家。

同样得此殊荣的还有发表在《星火》2024年第2期的《春风招待所》的作者涂池,出生于2002年,是一位与莫言老师同故乡的山东男孩,写了一段时间诗歌后尝试创作小说,找到朋友圈口碑很不错的《星火》,抛出了他的第一篇小说,推开了属于自己正萌芽的文学世界的大门。

值得一提的是,两个人在参加完香樟笔会的活动后,都加入了《星火》驿站,一个在赣北的逐星驿,一个在赣南的燎原驿。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两位新人作家,哦不,两位年轻的驿友这次又见面了,再见时,拥有着相同的身份,伫立在同一片月光下,被篝火照耀着,言语中蕴藏着巨大的能量,也想要去照亮更多人。

如果不曾在《星火》相遇,他们或许永远只是茫茫人海中的两颗孤独星辰,未曾交汇。然而,当他们把目光都投向了“第一声”,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在梦境的十字路口,他们作出了同样的选择,成为那热爱文学的“无限的少数人”中两滴晶莹的水滴。

“萍萍姐,你看,那里有一只小青蛙。”当我正回味着第一次看见两位驿友的画面,天天激动地指着篝火下的一块草地,示意我关注。

大概是我们的活动形式太过新颖,以至于连草地里的小青蛙也按捺不住好奇心,悄悄地从翠绿的草丛中探出头来,想要一窥究竟。它用自己独特的方式,以一种节奏感比较强的跳动,为我们的恳谈会增添了一份自然而纯真的掌声。

我又转头看向我身边恬静美好的女孩,她叫钟业天,即天天。“钟业天”这三个字在《星火》驿站是一个令人“嫉妒”的存在——她是《星火》“科班生”,根正苗红的《星火》人。

天天读高二时加入了黄金驿驿长天岩的驿站。那时天岩老师在隔壁班教语文,也在天天班上代过几节语文课,发现她写的诗歌很有灵性,且一直保持着对文学的热爱,于是乎,邀她加入《星火》驿站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别看天天年纪小,2002年出生,却是最早的一批驿友,“驿龄”七年,可以对着第一次参加活动的驿友让他们喊自己一声“姐姐”。

高中毕业后,天天考入了心仪的大学,诗歌写作从未停止,成为黄金驿的火炬手。在第五届的驿站写作训练营中,她的一组诗歌直接被《诗刊》主编选中,登上了殿堂级别的刊物。钟业天“一举成名”!

对此情形,有人调侃过天岩老师,教出的学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什么感受。天岩老师的笑声爽朗,抑制不住喜悦,那张平日里看着严肃的面孔也变得柔和起来,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明显,他说,这种成就感大于自己的作品获奖。

天天和天岩老师的关系从师生变成驿友,我们戏称天岩老师为“大天”,天天为“小天”。“大小天”同框出现在篝火旁,一起上去的还有黄金驿的几位骨干驿友明飞龙、欧阳红苇、叶盛逸、李小连、曾凡帆等。一个驿站的发展离不开骨干驿友的支持,他们为驿站作出的贡献,驿长都默默记在心里。这种互相包容,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的精神,如同涓涓细流汇成江河,滋养着《星火》这片文艺的沃土。据说这是成长为豪门驿站的秘籍。

夜渐深,话愈浓,星星点缀着深邃的天幕。不知什么时候,恳谈会不知不觉转变了形式,团队的力量开始显现,驿长和驿友们携手上台,共同发声。玲双带着广信驿的三位驿友上去,她当着所有驿友的面委以三人重任,嘴里念念有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驿站的发展你们得帮帮我,一起让驿站越来越好,能不能做到?”“能!”三人异口同声。这可把我羡慕坏了。玲双与我同为90后驿长,这两年,广信驿涌现了一批充满活力和才华的年轻核心驿友,杨林便是其中之一。2000年出生的杨林拥有非常好的朗读功底,是一名《星火》朗读者,也有过当主持人的经验。她第一次参加《星火》编辑部的活动是今年的“发现大茅山”采风笔会,杨林的发言让人眼前一亮,门卫还夸了她。年轻的小姑娘身上像是有使不完的劲,她将大部分时间投入到她所热爱的文艺生活中。

“文学创作是需要天赋的,但是过一种文艺生活,却是每个人都能实现的梦想。”杨林正以她的行动,践行这一理念。了解《星火》驿站的都知道,在这里作家并非主流,更多的是那些热爱阅读、热爱文艺的普通读者。正如训练营那条横幅上所言:《星火》不仅扶植作家,也营造文艺生活。

在文艺生活中反复爱上《星火》,徐清是有发言权的。2001年出生的他实现了自己的“网文梦”,在家全职写小说,闲暇时间不知道做什么,日子枯燥无味。某天在朋友圈刷到了一个“稻田写诗”的活动视频,令他大受震撼,生活原来还可以这么过。他联系到当地的《星火》驿站驿长,与她面对面聊了两个小时,当下便决定要加入《星火》驿站。后来他被驿长推荐来参加这次训练营,内心激动万分。

“以前的我,不明白什么叫文艺青年,更不明白《星火》为何总有一堆不分年龄的人去追捧。参加这次活动之后,我知道了文学是不分地域、不分年龄的啊。我愈发地希望,有更多热爱文学的人能加入我们的团队,能感受到如此向上的精神,认识这些如此热爱生活、青春洋溢的家人们。”徐清的发言真挚恳切,他在从被《星火》点燃到希望点燃更多人这条路上走得很快,但他常常怪自己加入得太晚。

接着,钟逸、词海、晓雨、凯雯、尹婷等年轻驿友陆续上场,他们的声音在篝火旁回荡,激发了我深深的思考。90后、00后的这些驿友,正用自己的行动证明年轻一代的力量和潜能。他们的热情和创造力,似乎正在为《星火》的未来描绘一幅全新的蓝图。

未来未知,但我们的恳谈会还在继续。天天说她要登上篝火外的那座高架,用第三视角看看我们坐在星空的怀抱中一起谈文学与生活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她回来时,我问她:“感觉如何,是不是很美?”

“是的,”她回答,“我们好像正在造一个美丽的梦。”

最近没写啥,要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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