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没出过远门了,记得最近的一次还是新冠疫情之前,忘了是19年还是18年,和大学同学相约去济宁,大家聚在一起玩了一次。
济宁之于我的家乡,不过100多里地,对于经常出门旅游朋友,听到我把去百里之外的地方叫做出远门,岂不笑掉大牙?可是它于我而言,一个99%的时间都宅在家里的人,真真是出了远门。
自那次以后,六七年间,我不曾离开过这个城市,永远是单位到家,家到单位,两点一线,六七年的匀速直线运动。
估计现在像我这么纯粹的人,真是少之又少了吧,换作别人,也许会无聊枯燥到崩溃境地,说来也怪,我不但没有无聊枯燥之感,反而很享受这种简单纯粹的生活。
想起年轻时风风火火的自己,满脑子稀奇古怪的念头恨不得八条腿并行去付诸行动,忙活了许多年,最后啥也没做成,不禁灰心,从此再不提奋斗二字。
每天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上班的时间尽心尽责,绝不浑水摸鱼,因为教师是个良心活,咱即便不能成为孩子生命中的灯塔,也绝不能误人子弟,最后让良心受谴责。就这样平淡平静地过了几年,倒也活得安然自在。
今天有了一个不得不出门的理由。早在半个多月前,大学同学就打电话说是他儿子结婚,让我务必参加。
这位同学人品极佳,虽说在一起时交往不多,可毕业后十多年间,每次去他所在的城市游玩,只要打一个电话,吃住玩一条龙,无不安排得妥妥贴贴,让你无话可说。所以这个邀请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
找来同事,在微信服务上面立马定火车票,为了以防万一,来回车票全部预购。
今天早上出门时,儿子叮嘱我要装上身份证、充电器、卫生纸,还要备好口罩,至于洗漱用品,自己看情况准备。经常出门的人,考虑就是周全。
到了火车站,我拿出身份证,准备去取票口取车票。按自东向西的顺序把火车站上的大字来回扫视四五遍,“火车站”、“进站口”、“出站口”、“售票处”全都有,就是没有曾经的“取票口”。那一刻有点懵,既然允许网上订票,怎么不设取票的窗口?没有票,怎么上车?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
这时一个身穿工作服、手里拿着对讲机的人走来,我连忙举起身份证:“请问去哪里取票?”
“不用取票,拿身份证上车就行行。”他回答着我的问题,眼神里有一丝疑惑,更有不可置信,像是又想起什么,他补充了一句:“你车票报销吗?”
“不报销。”
“不报销就不用要车票,进去吧。”他又看了我一眼,眼神变得淡然,也许在心里默念三个字:土老帽。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向进站口走去,心想:我倒要看看仅凭一张身份证,他们是如何完成检票上车的。
候车大厅里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原来的四排简易座椅,密密麻麻坐满了不同的人。五一假期时间比较长,又正处于春夏之交,天气不冷不热,所以出行的人特别多。
我找了个座位坐下,静等检票时刻的到来,说实话,中间还夹杂着些许期待。
十点半时,候车大厅里的喇叭响起:“K8256次列车即将到站,请乘客们排队检票上车。”
一眨眼的功夫,三列队伍足足有三四十米长,大多数人除了行李,手里还都拿着身份证,极个别人拿着户口本。这么多人中,又有几个人像我这样,第一次经历仅凭身份证就能通过检票的呢?
队伍不断前移,终于轮到我时,发现检票员旁边有一个刷卡机,只要拿身份证一贴,屏幕上就会出现四个字“检票通过”,前后用时不过几秒。
我于懵懵懂懂中完成了检票,第一次经历这些,思维上可能还需要一个消化的过程。
上车后我找到自己的位置,放下手提包,迅速地打开手机,拨通了大学同学的电话,她和我一样,都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土老帽。
“美女,你知道吗?坐火车不用火车票,只需要拿着身份证就行。”我难掩自己的新奇与震惊。
“什么意思?没有火车票怎么上车?”她的反应和我想象中一样。
“直接在刷卡机上刷身份证,只要你买过票,刷卡机就会显示信息。”我脑补了其中的细节,进行了合理的描述。
“哦?还能这样?”看来铁路系统的这一改变,她也没有想到。
“对对对,就是这样。”我连忙做出肯定答复。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我的心里涌出两点感受:第一就是科技改变生活。科技的进步推动了生活方式的改变,无数普通人被科技裹挟着被动地接受着这种变化,当然,这种改变是积极的。
第二个感受就是人一旦自我封闭起来,势必会被这个时代无情地抛弃。就像今天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