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记得有人说过,爱上一座城,是因为爱上了一个人。
今天做饭时,收听董卿主持的《朗读者》,一下子想起了萍,我童年的朋友。
在我上小学时,我俩同路。
那个年代,是泥土的乡间小路,并不平整,但我一点也不觉得难走。
孩子眼中,世界新鲜而有趣,哪里会在乎,什么土路,砂石路,或柏油路呢。
我们的小学,在绿树环绕中,教室的门前,有大大的桑树,枝叶稠密,鸟雀穿梭其间,不时鸣叫,上课的钟,就挂在榆树的枝桠间。
我和萍一起上学,一起放学。
没有约定,却有默契。
她是我们班唯一的独生子女。
家庭条件好,爸爸在医院工作,每月有固定的收入,在班上,她是穿的最漂亮的那一个。
讲话直来直去,从不拐弯,爱憎分明。
我俩走在路上,总有说不完的话,现在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交流的内容。
除了说话,我们也常常互换早点。
她家条件好,经常是雪白的馒头或香豆花卷。
我家条件差,经常是高粱面卷子,或玉米面卷子,偶尔有烫面饼子,我都要给她留些。
觉得白面馍馍,好吃又好看。
确实,那时都是无公害粮食,当年打下的麦子,磨出的面粉,有一种特别的香气。
每个季节,萍都换不同的衣服,鞋子。
条绒的系带布鞋,红的像火。
绿色的春富呢棉鞋,棉花装的满满的,冬天穿上,看着就暖和。
学习上,我俩差不多。有时老师让我领读课文,有时让她领读,她的声音,比林间的小鸟更响亮。
一眨眼功夫,到了初中。我们大了,不再交换吃的东西,兰州籍的年轻男老师,当我们的班主任。
萍呢,小巧,白净。我第一次看到黄鹂出谷这个词,马上就联想到她,觉得也只有她才能配得上。
怎么说呢,萍的嗓音,真的是又清脆又悦耳。而且最佩服她的无畏,老师每次叫起来,都大声地响亮地朗读,没有畏怯,没有扭捏,落落大方,字正腔圆。
而我开始发育,吃的有点胖,穿着表姐给的旧衣服,有点自卑,有点羞怯,说话声音偏小,好像害怕风大闪了舌头。
老师在叫了几次后,就再也不叫我朗读了。
我暗暗地舒了一口气,同时也有一种深深的失落感。
看着坐我前排的萍,羡慕,也有一点点嫉妒。
她像一棵小树苗,在阳光里快乐的拔节,生长。
课余踢毽子,踢得又高又稳;跳皮筋儿,轻巧灵活。
我呢,体育课上,前滚翻斜着翻到一面,直把同学笑到肚子疼。跨木马,跑得飞快到跟前,双手抱紧,不敢越过。同学们哄堂大笑,令我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心里骂自己差劲,没胆量,可下次还是一样。
只有课间,双眼默默地望向萍,她呼朋唤友,玩兴正浓。
她妈妈对色彩,有独到的眼光,把她打扮就像一个花蝴蝶,快乐的飞出飞进。
少年时的友谊,莫名其妙的淡了。
时间如飞,等我再次见到萍,她已经是医院的一名护士,苗条,漂亮,专业。
笑着打招呼,简单地聊了几句,工作中的她不便久呆,我们各自走开。
再一次见是深夜。出院后的妈妈,导尿管要定期更换,去了她所在医院,药房却没有了,给她说明情况,她正好有备用的,当时毫不犹豫就送给了我。
非常感激。
多少年不来往,心里还是一直有对方。
她仍然善良,热情,快人快语。
我依然唯唯诺诺,说不出像样的话。
匆匆一别。
我照顾病中的妈妈,上班;她忙她的工作,她的家。
一切如常。
今天做饭时,打开喜马拉雅,听《朗读者》,冯小刚的深情讲述、朗诵,董卿美妙的解说。突然就想起了萍,她如珍珠般藏在我记忆的沙子中,因这档节目的收听,重见天日,格外怀恋。
少年纯真的友谊,给无瑕的心以养分,如清风,如溪流。它穿过的地方,山更青,水更蓝,阳光更明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