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雨夜
雨，又是雨。
一滴滴、一条条、一片片拍打着窗外，肆虐的冲击着。
“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帛盯着窗外呢喃，乌黑的眸子看不出一点表情，似乎陷入了黑洞一般。
“又在那念叨什么呢，你能不能有点眼力劲儿，这么大的雨衣服也不收。”瑞金不满的拉扯着阳台上的衣架，杆子摇摇晃晃的好像她再狠点劲儿就会散架了。
雨越下越大，似乎攒了不少委屈和怨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帛忽然狂笑，先是趴在窗边笑，又不过瘾似的，站起来仍是盯着窗外放声大笑，笑到竟然听不到外面的雨声。
“疯了，彻底疯了。”瑞金看着帛，继续手中的活儿，衣物好像要生生被甩脱叠骨折一般。
砰地一声，帛打开房门冲了出去，嘴里还不断念叨着“来，来，来……”
狠厉、猖獗、却能听到一丝胆怯。
瑞金并没有追上去，也没有阻拦，只是更手辣的摧残着手里的衬衫，领口泛着黄，早该扔了。
“大江东去浪淘尽，浪淘尽，浪淘尽……”
帛站在雨中嘶声呐喊，仰天悲愤。
邻居听的不耐烦，谩骂声渐渐四起。瑞金站在阳台看的真切，为了防止自己也被牵连大步走进房间。许是走的匆忙牵连着阳台边的花盆一同掉了下去。
“死人啦！死人啦！”一声惊呼之下，立即止住了所有漫骂。
一扇扇窗户瞬间紧闭，静谧的空气中只剩下雨点溅落的声音。雨越来越激烈，越来越急促，只让人闷得喘不过气来。
瑞金在房间里慌忙的寻找手机，餐桌上、衣柜旁、床头边都未见踪影。往日里狭小的空间此时显得格外大，原本几步便能覆盖的空间此时好似够走上一个世纪了。
咚咚咚！
“你好，楼下有个人死了咱们这栋楼在家的都需要下去做个笔供。”也不知是谁说完便忙着去敲下一家的们了
一阵激烈的敲门声让瑞金冷静了下来，看着手机上正在抢购的车票点了取消。
警察厅内
“死者和你是什么关系？”审问室内警察的双眼紧盯着瑞金，就算是一头饿了十几天的狼看到猎物时也不过是这种眼神吧。
“我们，我们是……”瑞金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泪水不断涌出，双眼肿胀。
“节哀顺变。”张警官拍了拍瑞金的肩膀默默走开了
警察走后瑞金在狭小又昏暗的审讯室里崩溃大哭，走道里张警官抽了了一根又一根烟，等待瑞金平复心情。
与外面的世界不同，这个时候警局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人们心底里的恶魔一向喜欢在无人之处撒野。
张警官弹了弹手上的烟，紧接着猛吸一口，陷入回忆之中，马面一般修长的脸颊拉的更长了些。白烟徐徐从张警官嘴里飘出，模糊了视线但是不一会儿便烟消云散了。他重复着这个动作，好像想到了很多事，时而皱眉，时而将头埋得低低的唇角微扬，直到审讯室里的声音恢复平静，张警官开门走了进去。
第二章
“你的心情我理解，但还是要麻烦你配合我们的调查。”张警官抬了抬厚重的眼皮，此时天空已泛着鱼肚白，阳光被一层层的乌云笼罩，看样子又是阴天。
“好的，警官。”瑞金小声抽泣着，本就惨白的皮肤经过这惊心悲惨的一夜已经血色全无。
“他是我哥哥，堂哥。”
“你们住一起多久了。”
“三年。”
“关系怎么样。”
“还可以。”
“再具体一点，最近有过什么矛盾吗？”
“没有。”瑞金脱口而出的时候，张警官看了看邻居的笔供眸中闪过一缕疑虑。
“死者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发生口角、闹过矛盾？”
“我不清楚，他的事情都不和我讲的。”
“嗯，可以先回去了。”张警官一边整理文件，一边示意瑞金离开。
“哦，对了，最近最好不要出远门。”张警官回头看了眼刚走到门口的瑞金，挤出一个蹩脚的微笑。
瑞金被这诡异的微笑害的心底发毛，怔怔的看着张警官，薄唇微张顿了顿说道：“嗯”。说罢就被门口的警察带走了，走了不远几步，瑞金似是想起了什么，瞳孔放大，怔在原地，直到辅警过来催她才回过神来，趿拉着并不合脚的鞋子一步一步的消失在警局的走廊里。
那双鞋子见过的人都印象深刻，是一双名牌鞋，但是已经面目全非，鞋帮和鞋底是用针线再次缝合到一起的，很地道的街边修鞋匠手艺，整齐扎实。鞋面的皮革几乎掉了大半，分界处翘起的毛边倔强的不肯离开，却变得更破。终于瑞金回到家后沿着边剪下，又把鞋子擦不染一丝尘埃，干净是这双鞋子最后的体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