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烧了两天，昏昏沉沉。莫言捣碎了曼陀罗花入药，涂在她那些很深的伤口上。她疼得没那么厉害的时候，尚能多少吃点东西。
莫言劈柴，生火，还搭了个棚子挡住露水，找了些干草，铺在地上让她躺着。
她想起身，但一点力气都没有，跌了回去。
别动，你背后伤口又裂开了。莫言过来，看她背后的血从白衣下渗出来。
你躺好。他从包袱里找出针线。可能会有点疼。他拉起她的外衫，准备给她腰上缝合裂开的伤口。
哪有男人出门还带针线的。她见他皱着剑眉，神情忧郁，便调笑道。
谁像你，带了一包袱没用的胭脂水粉。。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停住口。
现在，也用不到了。子语轻声说。她脸上的伤，恐怕再好的胭脂水粉也盖不住。
你放心，嫁不出去，我娶你就是了。
那还真难为少将军你了。啊！针扎进皮肤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莫言缝好裂开的伤口，轻轻擦拭血迹。
莫大哥，我都这样了，你能不能说句好听的？你还不如作个哑巴。
她背脊雪白的肌肤上一道道兽爪血红的划痕触目惊心。“哦？你愿意嫁个哑巴吗？”
我倒是觉得，你哑的时候，比现在可爱多了。
他一笑，回身把她搂怀里，亲了亲她的脸颊。
突然林子里穿出个黑影。两个人的眼睛落到跟前站立的黑影。子语身体紧绷，朝他怀里靠近几分。轻声说:猿兽！
莫言从腰间摸出匕首。心里骂道，小畜生，刚好要找你泄愤。哪知扔出匕首的一刹那，手一歪，子语伸手阻挡了他。匕首在那只小兽跟前落下，它嗖的一声跑开。从它身上，落下俩个圆滚滚的黄色果实。
它是那只之前怀孕的母兽，来报恩的。她拾起那果子，刚要咬，被莫言一把夺过去。
我看它是见你没死，过来补一刀。他把果子放入口中，咬了一口。他刚刚碰到她手背的伤口，疼得她眉头紧蹙。他托起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
那果水接触到手背时，一阵清凉，只见手背的伤口，边沿的凝血慢慢地消逝，伤痕的部位化成白肉，最后消失不见。
两人皆是一惊。莫言拉起她的袖子，挤出剩下果子的汁水滴在她手腕上的伤口，也是如此。她手腕的肌肤恢复白皙娇嫩，皮下细细的青脉隐约可见，玉臂凝脂，似乎从来没有过伤痕一样。
原来这果子可以治伤。她伸手去拿莫言手中的半个果子。莫言将手移开，把那果子放进嘴里，嚼了嚼，凑近她的脸，坏笑地看着她，他笑起来露出整齐的白牙。她本能向后一倾。
这果子还挺好吃的，你不让我亲，难道不怕，我把它全吃了？莫言学起那些临安的贵公子戏楼调笑的语气。
她惊讶地看着他，自己映象中的莫大哥总不苟言笑，这样轻浮的言语会出自一个冰冷的人之口。她望了半天，任他低头，小心地亲吻自己脸上的伤。他的嘴唇很软，脸上那些伤口又疼又痒，她的心狂跳，羞怯地闭上眼睛。他偷偷在她唇边深情一吻，带着丝丝眷恋回身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脸上的肌肤恢复白璧无瑕，只是双颊飘起红晕，轻纱笼月。
她睁开眼睛，感觉脸上烧得热到耳根。她伸手抚摸自己的脸颊。
脱衣服吧！莫言一笑，扭身捡地上另一个果子。
啊？
你身上的伤不治一下吗？他见她呆呆不动，伸手替她解衣领的琵琶扣。
我，我自己来。她推开他的手。
莫言笑道。又不是没看过，身无四两肉。
子语脸一红，怔怔不说话。
他让她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先将果子滴在她比较深的几个伤口上。等他处理完背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呆呆看着她无瑕的玉脊，突然有点恍惚。肌如雪白，细腰袅娜如似横卧的弱柳。他替她牵衣服的时候，手背不经意触碰素香软玉，勾起心里一阵悸动。
她羞红脸，起身整好衣襟。娇嗔了句，无赖。
你说我什么？无赖？莫言有点哭笑不得。
没，没什么。
她刚要起来，他伸手拉她，将她扣在怀里。
喂，在万花楼，好像是你先勾引于我的。
是你不肯换那女裙我才。子语不甘示弱，红着脸反问道，少将军，你不是不近女色吗？她眼睛忽闪，感觉到他有力的气息就在脸颊上肆虐。
莫言哈哈笑道。余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他伸手解她腰间的盘扣，故意在她小腹一抹。
你，你干嘛？子语一惊。抬眼望去，他眼里似有火光。
荒山野岭，孤男寡女，你说我干嘛？他侧头亲吻她的玉颈。见她颈后浅浅的一道血痕，得意一笑。
子语感觉一阵瘙痒，娇羞地回身伸出手抱他的腰，紧贴着他的身体，头靠在他肩膀上。他感受她身体传来丝丝温柔，竟有些恍惚。爱欲在心里突然沸腾，自己素来是鄙视那些留恋艳酒的贵公子的，温柔乡却比烈酒入喉来的美妙舒坦。
山风吹着他的脸，突然稍许清醒，故作坚定，幽幽在她耳边说，嗯，你，这么着急呀？天，天可亮了。说完，偷偷舒了口气。他暗笑，坐怀不乱，自己不知亏了多少年修为。
她一愣，看见远方的天空已经吐出了鱼肚白。猛地推开他，秀眉微拧，道。无赖！
那你为什么对个无赖那么好？莫言紧紧搂住她，重重亲了口她的脸颊。
过了许久，他说。小语，等我打一场胜战，就娶你。
我可没有嫁妆。子语羡慕极了许定秋的十里红妆。
好，嫁妆和聘礼一起给你。他将脸贴近她的长发，发温柔似水。
我什么都不要，只希望你打完战平安回来。她握紧他的手，眼睛看着天边那缕镶着金边的浮云，轻轻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