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双月悬天
秦岳静静地坐在荒村野店中,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璇玑芯在自己胸口有规律地跳动着,一下,两下……当跳动到第九十九次的时候,门帘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剑气掀飞。
七名戴着青铜傩面的剑客鱼贯而入,瞬间围住了店内的火塘。火塘里的火苗在这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下不安地跳动着。秦岳注意到,每个剑客的剑穗上都系着半枚新月玉佩,在昏黄的火光映照下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为首的剑客用剑尖挑起一片焦黑的《天机谱》残页,冷冷地说道:“血手书生竟成了断岳刀的傀儡。交出璇玑芯,墨门还能留你全尸。”秦岳的手紧紧握住刀鞘,却没有拔刀的意思,他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这时,檐角的铜铃突然齐响,仿佛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驱使。月光恰好在此时穿透云层,洒下一片银白。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所有剑客脸上的傩面应声碎裂,露出的每张脸竟然都是徐阎的容貌。这诡异的一幕让秦岳心中一惊,他不知道墨门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墨门的千机面还是这般拙劣。”一个声音从马厩传来。众人转头望去,只见白额马的尸骨上立着一个戴着斗笠的身影,他那残指正勾着暴雨梨花针的机括。“上次赌坊输给我的左眼,可还作痛?”这个神秘人说道。
紧接着,那些剑客们突然抱头惨叫起来,他们的机械义眼纷纷爆裂,齿轮四处飞溅。秦岳在这飞溅的混乱中看到了诡异的画面,每个剑客的瞳孔里都映着双月悬空的天象,那月轮之中竟然还藏着墨门机关城的倒影。
混战瞬间爆发,秦岳在混乱中拔刀迎敌。不知是巧合还是命运的捉弄,他的刀意外地斩落了那个神秘人的斗笠。月光下,那张脸让秦岳呼吸骤停,那分明是徐阎晶化前的模样,只是右耳垂嵌着璇玑芯碎片。
就在此时,白额马的尸骨突然昂首嘶鸣,空洞的眼窝里钻出青铜藤蔓,如灵蛇一般缠住了墨门剑客的机械四肢。“上马!”那个有着徐阎面容的假徐阎甩出金丝缠住了秦岳的手腕。秦岳在触感冰凉的瞬间,看清了对方断指处的新月烙印,那烙印与自己刀柄的纹路竟是镜像对称的。
尸骨马带着他们踏月疾驰而去,荒野中突然升起浓雾,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假徐阎的斗篷被风掀开,后背赫然刻着往生咒文。秦岳还没来得及细想,他的刀鞘突然发热,他低头一看,内侧浮现出父亲的字迹:“遇双月则剖心。”
“你心跳变快了。”假徐阎忽然转头看向秦岳,他的脸在月光下开始晶化,“墨门用我的血培养了三百傀儡,但你是最特别的那个。”说着,他撕开胸甲,露出一颗机械心脏,每根血管都连接着秦岳的璇玑芯。
秦岳的脑海中突然涌入记忆,如同毒蛇撕咬着他的神经。他看见幼年的自己被铁链锁在密室里,慈云正将徐阎的肋骨植入自己的胸腔。而此刻,假徐阎心脏的表面,分明刻着“秦岳”二字。
尸骨马跃过断崖时,假徐阎突然抱住秦岳滚落山坡。墨门剑客的爆裂箭随后而至,将马尸炸成了碎片,冲击波掀开了假徐阎的青铜面具,面具下是徐阎二十年前的面容。
“双子星归位了。”假徐阎的瞳孔泛起金芒。夜空突然出现双月奇观,较大的血月边缘浮现出天机门星图,较小的蓝月里藏着墨门机关城。两轮月亮的阴影交汇处,正是他们所在的乱葬岗。
秦岳的刀突然自主出鞘,在新月交汇的投影点劈出火星。地面裂开青铜密道,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密道中升起一座缠满锁链的祭坛。假徐阎的机械心脏开始暴走,血管勒住了秦岳的脖颈,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时辰到...阵眼...归位...”
生死瞬间,璇玑芯突然迸发强光。秦岳在眩晕中看到了真实的记忆:徐阎晶化前将自己的心脏剖成两半,半枚藏入白额马尸骨,半枚植入他体内。而眼前这个“徐阎”,不过是墨门用马骨与璇玑芯残片制造的傀儡。
“阿兄...”傀儡突然发出徐阎的声音,残指轻触秦岳的眉间。这个动作让青铜祭坛轰然开启,露出里面三百具与秦岳容貌相同的尸体。每具尸身心口都插着半枚璇玑芯,拼合后组成完整的新月图腾。
墨门剑客的包围圈缩至三丈时,傀儡突然自爆。青铜碎片在空中拼出徐阎的虚影,他指向双月交汇处:“他们在用赝品颠倒阴阳,找到真月...方能破局...”虚影消散前,手指在秦岳的掌心画出北斗纹路。
秦岳踏着尸体跃上祭坛。双月之光灌入璇玑芯,他看见真实的天象——所谓蓝月不过是墨门机关城投射的幻影。他毫不犹豫地挥刀斩向虚空,刀刃上的新月纹与血月重合,瞬间劈出一道贯穿天地的金光。
随着机关城幻影的崩裂,三百傀儡同时爆体。秦岳在血雨中抓起两枚新月玉佩,当他将玉佩拼合时,浮现出徐阎留下的水镜残像:“去赌坊找...真正的双月...”
晨光撕开夜幕,秦岳在祭坛底发现密道。他走进密道,看到洞壁刻满双生子画像,落款竟是二十年前的日期。最后一幅画里,幼年徐阎握着秦岳的手,在星空下指向北方——那里有座青楼飞檐挂着新月铜铃。秦岳望着那幅画,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对真相的渴望,他知道,自己必须朝着北方前行,去寻找那真正的双月背后隐藏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