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卧薪尝胆》《西施秘史》中,多了一个历史上本来并不存在人物——雅鱼。
她是何人?她是勾践做太子时的太子妃;是勾践登上越王位时的王后;也是越国战败后陪勾践一起入吴做阶下囚的女人。
越王勾践在吴国做阶下囚的故事我们都比较清楚,集中表现为一部屈辱史。忍他人所不能忍,硬生生修炼成了“忍者神龟”。
这其中的屈辱自然要具体化、细节化。比如,发生在王后雅鱼身上的故事。晋国使臣来吴国谈判,吴国相国伍子胥为使谈判利益最大化,就想抓住晋国使臣的把柄,于是就命令雅鱼打扮成侍女的样子陪睡晋国使臣,然后现场抓奸,告诉晋国使臣说这是越国王后,虽在我们这里为奴,却也不是你随便就能凌辱的。被要挟的晋国使臣自觉理亏,只能签下不平等条约。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插曲罢了,至于其余侮辱事件,作为战败国的王后,所受的遭遇我们是不难想象的。
同在吴国做奴的越王勾践自然对这些事一清二楚。
雅鱼虽屡屡受辱,但她深知自己不仅仅是一个女人,还是一国王后,她有自己的使命要完成,她要陪勾践把戏演下去。
勾践的三年隐忍,终究换得吴王夫差的信任,将其放了回去。最终,越王勾践休养生息东山再起卷土重来,击杀了吴王夫差,报仇雪恨。
越王勾践胜利复仇后,手下谋士范蠡出走、文种被杀,雅鱼亦自杀。
这样的结局令人震撼。
我们每个人总会在某个时刻思考过一个灵魂之问:人的一生究竟该怎样度过?或者说,我的一生该怎样度过?
在《卧薪尝胆》这出历史大戏中,有枭雄(比如越王勾践),有智者(比如范蠡),有良相(比如文种),有美人(比如雅鱼)。这么些牛人,在最好的青春年华里,卯足劲演了一出戏,度过了一种复仇的人生!换句话说就是把人生最好的时光用来报仇。
这有点像古龙小说《天涯明月刀》中的主角傅红雪。自出生就被灌输仇恨,人生的目的也就只有报仇。
客观讲,这也实在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形势强于人。很多事情,也许我们并不想做,但形势使然、不得不为。如果是正常的人生轨迹,也许我们就只是普罗大众中的一枚而已。但人生轨迹发生了突变,就不能再做一般人,而是硬生生地被迫活出了另一种人生。
比如,本来正常幸福的家庭,孩子突然被拐,那么父母的余生可能就是在满世界里找孩子。哪怕找不到,希望总要有,寄托在其中。
雅鱼的死,很是硬气。失败之时,君王放弃了一切尊严颜面,被敌人按在地上随便怎样摩擦都忍了。但在复仇、复国后,君王的荣誉和尊严便找回来了。这个时候,曾经发生在王后身上的诸多事情就不可能当作没发生过。那是君王心中永远的刺啊!通俗地说就是一顶行走的绿帽!聪明的雅鱼自然知道唯有自己消失才是出路。
但这样的结局显然差强人意。我以为,既然能同患难,共生死,那么取回尊严的那一刻,大家就都是英雄,都是伟大的。逼迫乃至屠戮无罪的共患难者,本就是一种弱者行为,何况是付出如此巨大牺牲的共患难者!应该是君王的一生都不足以回报啊!如此结局,只能说明君王的狭隘自私。
在烟波浩渺的江上舟中,我不知道一代智者范蠡如何回顾总结自己的一生?
在被赐死的那一刻,我不知道文种可有悔意?
在自杀之时,雅鱼心头应该闪过怎样的悲喜?是太子妃时的含羞敛眉?是越王后的举案齐眉?还是为奴时的忍辱负重?或者复仇后的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