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婆婆
听D先生讲，婆婆年轻时算是大家闺秀，女红与理家都十分出色；公公家是生意人，婆婆算是下嫁。算一算，今年近90高寿的婆婆生于一九二几年，也是历经了几次大的社会变迁；她自己生养了九个儿女，在经济最困难的年代这么多孩子都活了下来，也都读了书，技校、中专、中师，我家D先生排行老九，借了哥哥姐姐的光，成绩最差的他占便宜上了大学。现在兄弟姊妹人的生活都越来越好，婆婆功不可没。
现在婆婆老了。公公去世后的这8年的时间，子女们一直轮流陪伴。婆婆依然要强，把每个房间每个柜子每个抽屉都整理得井井有条，谁要是找啥东西，只要家里有，老太太一定能说出这物件的准确坐标。但她的活动范围基本只限于家里，因为腿脚不好加之曾经“大家闺秀”的规矩，她从不下楼跟老头老太太们一起晒太阳；以前还看看电视，现在听力越来越差，电视也不看了；以前大家经常给她找些缝缝补补的活儿，现在视力越来越差，手工活也做不了了……
我和D先生离得远，每年必回来过春节。今年姐姐们吐槽说，老妈开始“作人”了，要点兵点将地选定谁来陪她，来了又嫌人家不够好，啥事都想知道，跟她说听不清，不跟她说她就发脾气……最贤惠最德高望重的大嫂已经被老太太气得哭了好几鼻子了……
这几日老妈自然是我们陪。所谓远香近臭，还真是！因为我们陪得少，这几天老太太还没厌烦，心情也不错。看着她有时在房间里转着东擦擦西抹抹，有时坐在有阳光的餐桌前低头不语，有时躺在床上闭眼假寐……我的脑子里就横七竖八地跳出很多问题——
她寂寞吗？孤独吗？她有这么多孝顺的儿女尚且如此，那我们呢？当我们老了，该怎样掌控自己的生活？听D先生讲，婆婆年轻时是大家闺秀，虽然没有上过学，但女红与理家都十分出色；公公家是生意人，婆婆算是下嫁。算一算，今年近90高寿的婆婆生于一九二几年，也是历经了几次大的社会变迁；她自己生养了九个儿女，在经济最困难的年代这么多孩子都活了下来，也都读了书，技校、中专、中师，我家D先生排行老九，借了哥哥姐姐的光，姊妹中成绩最差的他占便宜上了大学。现在兄弟姊妹九人的生活都越来越好，婆婆功不可没。
现在婆婆老了。公公去世后的这8年的时间，子女们一直轮流陪伴。婆婆依然要强，把每个房间每个柜子每个抽屉都整理得井井有条，谁要是找啥东西，只要家里有，老太太一定能说出这物件的准确坐标。但她的活动范围基本只限于家里，因为腿脚不好加之曾经“大家闺秀”的规矩，她从不下楼跟老头老太太们一起晒太阳；以前还看看电视，现在听力越来越差，电视也不看了；以前大家经常给她找些缝缝补补的活儿，现在视力越来越差，手工活也做不了了……
我和D先生离得远，每年必回来过春节。今年姐姐们吐槽说，老妈老糊涂了，开始“作人”了，总爱管闲事，跟她说吧，听不清，不跟她说吧，她就发脾气……最贤惠最德高望重的大嫂已经被老太太气得哭了好几鼻子了……
这几日老妈自然是我们陪。所谓远香近臭，还真是！老太太这几天心情相当不错。每天指挥我们干点儿家务活儿，看看我们手机里的新鲜事，给我们讲讲近一段时间各家各户的人和事——包括她某个外孙子的媳妇儿的姐姐的儿子的什么什么事……我真是服气啊！作为一个耳朵不太好的九十高龄的老人家，她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
这让我不由认真琢磨婆婆的所谓“作人”——不是她老糊涂，而是她太精明。以前她一个人操持一大家子的事，包括各种人情世故，大都由她做主，现在她不但成为被照顾的对象，而且还总被限制不让“管闲事”，她能不急嘛！除了这些家长里短的事她也没有别的事情可管啊……我们贤惠的大嫂照顾婆婆的饮食起居让几个姐姐都交口称赞无可挑剔，但大嫂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而婆婆需要丰富的信息，这才是她们婆媳矛盾的关键。
想明白这一点，我也就找到了“讨巧”的方法，不是给她连比划带说地讲故事，就是让她给我们讲故事，一屋子的其乐融融。
但这样的“讨巧”大嫂未必愿意，她生性就不喜多言；就算是我，倘若像大嫂一样陪婆婆一年半载，还能有这样的耐心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