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江湖棋局
残阳如血,雁门关外的黄沙被劲风卷成漩涡。独行客的驼铃声突然中断,三具身着玄色劲装的尸体横亘沙丘,腰间玉牌赫然刻着“天武镖局“四字。
这是本月第七起镖局遇袭案。
而在三百里外的长安城,朱雀大街上正飘着细雪。卖糖葫芦的老翁看着往来人群,浑浊的眼珠忽然转动——穿青布短打的年轻书生在街角驻足,腰间那柄木质算盘随着步伐轻叩地面,发出金戈相交般的清越声响。
紫微垣星辉暗淡。---
【子时·灯市】
元宵节的灯笼比往年多了三分猩红。
柳上原站在虹桥栏杆后,手指轻轻拨动算盘珠。这座十三层的彩绘楼阁挂着十二盏走马灯,每盏灯笼内都蹲着个巴掌大的金丝楠木偶。他盯着对面酒肆二楼雅间的曲文非,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位总爱在折扇上题诗的公子哥,此刻正将淬毒的银针藏在指间。
楼下传来一阵骚动。
七八个蒙面人扮作商队从东市走来,领头的独眼汉子腰间鼓起可疑的弧度。柳上原瞳孔微缩,算珠噼啪作响:“九袋黍米,十八枚铜钱。“他将算盘往怀里一揣,青布短打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这位兄台要买什么?“
柳上原忽然拦住独眼人的去路。对方袖中滑出的短刀尚未出鞘,就被一根细如发丝的琴弦缠住手腕。这是他在药王谷跟冷泠儿学的星藏指残招。
“在下乃'多事率'成员。“独眼人低吼,身后蒙面人齐齐亮出淬毒飞蝗镖。
柳上原指尖弹动,算盘珠化作流光射向灯笼。霎时十二盏走马灯同时爆裂,金丝楠木偶撒下漫天火星。混乱中传来女子清冽的剑鸣:“南宫家的剑,可不是摆设!“
南宫梦攥紧剑柄,冷汗浸透蜀锦襦裙。方才那群刺客竟能穿透三重暗桩,若不是柳上原及时出手...
“姑娘当心!“柳上原扯下染血的衣摆包扎她渗血的手腕。伤口竟泛着诡异的靛蓝色,这是中了孔雀胆的症状。
南宫梦忽然抽回手,剑穗上的鎏金坠子应声落地。柳上原俯身去捡的刹那,一道寒光掠过他的后颈。
“叮!“
半枚青铜钱堪堪抵住柳上原咽喉。月光映出来人身影,竟是方才在酒肆见过的曲文非。
“好个九字诀!“曲文非擦拭着短剑上的血渍,“在下曲文非,奉天机阁主之命前来,这枚刻着'沧'字的玉佩...“话音未落,整座酒楼突然剧烈摇晃。
南宫梦趁机踢翻烛台。黑暗中柳上原摸到墙角的机关榫卯,整面砖墙翻转露出密道。三人跌进潮湿的地窖时,头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响。
“看来有人比我们更着急。“南宫梦擦亮火折子,照亮墙上斑驳的壁画——三百年前持剑而立的青袍老者,手中握着的正是此刻南宫梦佩剑的样式。
晨光初现,西市已恢复平静。柳上原蹲在墙根收拾算盘,发现昨日救下的女子剑穗里藏着个核桃大小的机关匣。这是他在药王谷见过的“连环机括“,转动顶端的铜钮,竟弹出一卷残破的《天工开物》手抄本。
“柳公子留步!“官差举着火把围拢过来,“昨夜查验灯笼残骸,发现二十三具尸体经脉寸断,却找不到半点外伤。“
柳上原将算盘珠拨得噼啪作响,转身朝晨雾弥漫的城门走去。他知道,真正的江湖风暴,此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