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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ＫＥＹ人工智能公司的气氛既紧张又杂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用竹杆捅开了一个蚂蜂窝。公司的职员们打开自己的电脑同时发现了形式一样的计算机病毒。这件事的剌激性简直不亚于公司因经营不善而彻底破产，他们一个个统统全部失业。这似乎让人难以置信，又确确实实有目共睹。
职员们纷纷来找他们的经理柳晶晶，而经理办公室的气氛却显得更加紧张。一个男人坐在电脑前不停敲打键盘，柳晶晶站在男人身后铁青着面孔看着显示屏，她眼睛里充满了惊讶和愤怒。显示屏上的图像先是杂乱无章，接着每隔三分钟就显现出整屏的一排排汉字。汉字是黑体型，字号为二号，让人看去既清晰又触目惊心：
高贵的头颅！高贵的头颅！
高贵的头颅！高贵的头颅！
高贵的头颅！高贵的头颅！
高贵的头颅！高贵的头颅！
男人这时突然抬起头来一一是殷煜。殷煜的表情既矜持又明确：“我知道这件事是谁干的了。”
“是谁？”柳晶晶问。
“邵伟昆。”
“是他？”
“是他。”
“你怎么肯定？”
“他编制程序时有一个习惯，他所编制的程序开头总要自做主张地写入J字母。在研究所里他就有这个习惯。可是我们谁也不知道这个J字母代表什么。”
无数双眼睛又看向显示屏，果然在每屏的篇眉上都有一个小小的J字母。柳晶晶面孔气愤得泛着白色的瓷光，而后像是要吃了殷煜般地看住他。
“你能把它处理好吗？”
“我可以试试。”
“我要你说能。”
“就是最终能处理了，损失也挽不回来了。病毒制做得很彻底，公司的有价数据已经全部被破坏，计算机硬件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害。”
柳晶晶没等他说完就抓起电话，拨通了长征医院特护室。
“他怎么样了？”
“你在说谁？”电话里的声音公事公办。
“那个邵伟昆。”
“他还那样。”
“他还没说话吗？”
“没有。一直没有。”
“你们能治好他吗？”
“我们在努力。”
“我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开口说话？”
“哦，这我们可说不好。也许一个月；也许一年；也许永远。他的脑神经处在严重的阻断状态。”
“你是说、植物人？”
“我可没有这样说。”
“我要你们治好他，再多的钱由我们公司出。ＫＥＹ有的是钱。你听清楚，我有的是钱！”
她扔掉电话，走到窗前，冲着天空骂出了一句脏话。
十二、尾声
殷煜赶到“乡间别墅”时，时间还不到下午5点钟。时值隆冬季节，天空呈现着萧刹的气韵。可是他一走进大厅却感到了一片温暖，春意盎然。好像还没有到用晚餐的时间，这里边却有了那么多文雅的绅士和打扮俏丽的淑女。这里都是些及时行乐的人，三三两两地坐在那里或站在那里窃窃私语。有那么一会他就想，有钱真好，有钱能够买到一切，其中也包括春天。
刚刚他还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潘经理给他打来电话时他正在改写着电脑里的一个数据库文件。潘经理在电话里很直接，也很干脆，他知道潘经理的脾气，潘胜利不讲究含蓄。他觉得他自己好像也不讲究，没等潘经理把话讲完他就答应了他。
这时他一眼看见了潘胜利，他坐在一张桌子前，一边独自吸着香烟，一边端着饮料喝，这回他身边没有带女人。他胖滚滚的脸上抹着得意的微笑，就是一个人坐在那里他也微笑。殷煜走过去时他看见他了，但他没有站起身。
“来了？”
“来了。”殷煜在他面前坐下来。
“知道我找你干什么吧？”他没有问他喝点什么。
“知道。”
“本来我是想要邵伟昆的，可他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唉，多么聪明的一颗头颅，可惜让生活给毁了。”
“只是我想听听我的价值。”本来他还想与潘经理兜兜圈子呢，可是现在，他觉得没必要了。“我离开ＫＥＹ你给我多少？”
“当然比那个丫头给得多，年薪一百万。”
“我要一百八十万。”
他笑了。“哈哈，这味口不算大。”
“这怎么讲？”
“我是说，你这脾气像我。我喜欢你。”
“你考虑吗？”
“就一百八十万，我们成交了。不过你最晚不能超过星期三去我的公司，我们得签张合同。”
他身上的寒气还没有在屋子里驱除干净他们的谈话就结束了。他独自走出门来时脚步匆匆。有风刮过来，他把大衣领子向上拽了拽，这时他发现路灯蓦然亮了。他抬头看看它们，接着又看向更远的天空。他觉得天空一下子变得暖融融的，氤氲得无边无垠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