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现在正在宣扬一种职场恐惧症，把职场生活描述得像是......”

打字的手停下了，“我要用哪个词来着？”过了一会儿，打字的声音继续传来。

“群魔乱舞的人间地狱，每个进入的人都要面临上刀山，下油锅的......”

“什么来着？”打字的人没写几个字又开始感叹，“哦˜这也太扯了吧。”短短几行字，本来一篇已经在脑子里构思得很完整的文章却写得磕磕巴巴。

“修罗场，于是还没受害就像得了被害妄想症，穿上厚厚的盔甲，一有风吹草动就一惊一乍，疑神疑鬼......”

“接下去是什么来着？”脑子里嗡嗡的，像个漏气的皮球，好像有一个小破洞长在了小脑位置，脑子的上半部分在制造文字，下半部分把想好的词不停往外漏，咕噜咕噜，间或还往外面冒个泡，好似脑液也有往外流的趋势。

老杨一边奋力地在与自己的脑子进行着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把逃走的文字一个一个拽回来，一边抓紧时间断断续续地在又要忘记之前打在了屏幕上。看着满屏的文字，他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才终于吁了一口气，点击发送，完成了今天的任务。

生病以来，老杨发现他码字就越来越不顺利了，好像脑子里被人开了个后门，随时随地都在泄露信息，提笔忘字成了家常便饭，总觉得脑子空了不少，摇一摇头，有变轻了的错觉。

老杨脱下衣服躺在床上，想着自己还是要多休息，一定是生病带来的后遗症，再不快点养好，说不定自己就会变成白痴，但躺了一会儿，脑子却又闲不住，总是会冒出各种各样的奇奇怪怪的的想法，并催促身体赶紧把它们记下来，仿佛是在和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拔河，所以老杨这一阵子都处在这个亢奋并颓废的状态之中。

咕噜咕噜，一根像洗衣机出水管一样充满褶皱而粗大的管子插在了一个蓝色发光的球体中，与洗衣机出水管用来出水不同，这根管子不知道接在哪里，但最终，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汇成液体，被聚集到这个球体里了。这个球体里现在大半已经被液体占满了，正在不停地冒着气泡。突然有一扇门无声地打开，两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人走了进来，一个头发花白，一个年轻力壮。

“嗯？最近能收集到的信息好像变多了。”

“是的，自投放了牵引以来，除一开始之外，最近又迎来了高潮。”

“哦？这是为什么？我记得牵引已经在那个星球投放了三年多了吧，该收集的信息应该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

“确实是这样的，但之前有十几亿的人一直没被牵引寄宿成功，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大面积地被连接上，而这十几亿的人口又拥有很悠久的历史，所以最近获得的信息量迅猛增加。”

“原来如此，那要当心一点，不要被他们发现了。”

“您放心，这个星球的人距离我们有几万年的时间，科技水平相当落后，我们又做得隐蔽，即使觉得不对劲，也不会发现我们做了什么。”

“那就好，最近传回来的信息看来挺有价值，球体里的信息液都快满了，你可以着手把它们都分类到各个图书馆里，让学生们可以连上脑域开始学习了。”

“好的，我会尽快准备。”

“我们已经有了多少个文明的传承了？”

“大概已经接近十万个了。”

“做得很好，一个种族要延续不能没有文明，我相信只要我们继续下去，就能从其他种族的文明中创造我们自己的信仰。”

“是。”

老杨紧闭着双眼睡在床上，不安地动来动去，嘴里时不时发出一声呜咽，但就是醒不过来，他的脑后仿佛连着一根满是皱褶的管子，时不时地抽动两下，它伸缩着一路去到不知名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