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一段从前。
刚上班那会被安排做辅导员，第二天就准备接新生。阳光很刺眼，我坐在迎新的大帐蓬底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旁边有人喊，老师，老师。喊到第三声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是在喊我，一下子从座位上弹起来，同学，啥事？把孩子吓了一跳，大概没见过这么有礼貌的老师。
秋季便有篮球赛，结束以后前辈说，新生打完比赛一般都容易激动，晚上学生处要是给你打电话你过来盯一眼就行，学生会会负责处理。晚上八点果然就接到电话说让过去处理学生打架事件。我赶紧打车去学校，内心慌的一批，我想去了以后我该调解还是镇压，一帮热血青年似乎为了正义而战的样子，调解会不会显得很无力，要是镇压我再压不住会不会连我一起打？一路七上八下地演着内心戏，结果去了以后打的差不多了，学生会正在收拾残局，我看见乌泱泱的人群和即便流着血还是不服气的脸，现在想想挺好笑，那会却真是有点怕，手心一直在冒汗，一是怕学生打坏了，二是不知道学校会怎么处理，跟上学的时候看热闹完全两码事。学生好像看出我的慌乱，安慰我说，老师，别怕！我心想这叫什么话，这不是我的台词吗？我说我是冻得！要说这个学生会主席也真是老练，他说那老师您先去办公室吧，我带他们去校医院处理伤口，完事后一块给您汇报事情经过。流程cue的明明白白。我再说一句都是多余。这孩子应该没少处理斗殴事件。
半年以后开始安排上课，一节课翻来覆去地备，和我一块入职的小男孩趴我跟前说，你别紧张，你要是讲不下去了给我拨一下电话，我去敲你教室的门，就说主任找你。我说你起开，今天我要钉在讲台上。进教室之前还是怂了，站在教室外面不敢进去，班长貌似是发现了我，开始带头在班里鼓掌，我没办法只能强装镇定走向讲台，仿佛一场大幕缓缓拉开，在我人生的小舞台上，旋转，跳跃，或者匍匐，蠕动。一晃也13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