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精神史诗《沉船》:堪比屈原的离骚,精神之光照亮我们前行之路
刘仁杰
撒拉族诗人阿尔丁夫·翼人是中国当代最具影响力的代表性性诗人之一,同时具有国际影响力的神秘主义诗人、中国当代十大杰出民族诗人之一。他被誉为“立马昆仑的神秘主义诗人”、“中国当代神秘主义诗歌的开创先驱”、“昆仑诗派”杰出代表,与叙利亚裔驻法国诗人阿多尼斯被同称为“当代伊斯兰世界的诗歌双子星座”、“精神圣徒”、“撒拉族的郭沫若”和“撒拉族文学之父”、更被堪称“昆仑诗仙”之美誉。作品曾获“第四届中国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中国当代十大杰出民族诗人诗歌奖”、第十一届、第十三届黎巴嫩纳吉·阿曼国际诗歌奖”、“首届土耳其突厥语国际诗歌联盟‘哈德’国际诗歌奖”等。
阿尔丁夫·翼人的诗歌作品蕴含着深刻的宗教和哲学思想,体现出强烈的民族特色、庄严的史诗风格和浓郁的神秘主义色彩;他的诗歌浩瀚辽远,波谲云诡,通过整体的象征造成一种诗歌意象与意境上的神秘和尊贵,犹如面对人间的“神示”,散布着宗教般的光芒。在阿尔丁夫翼人那里,时间和空间、存在和哲理、生命和死亡等元素相互交织,构成了充满张力的画面,筑起了一座融汇宗教哲思、民族史诗与宇宙玄想的文学圣殿。通过恢弘的意象群落与时空交响,织就一幅充满终极追问的神秘主义诗学图景。
他的神秘主义诗歌,以磅礴的气势、深邃的哲思与神秘的美学风格,成为中国当代诗歌史上的一座里程碑。它不仅是民族精神的史诗性书写,更是汉语诗歌重返神圣性与形而上追问的突破性尝试;它既是撒拉族文化基因的现代转译,也是对人类共同精神困境的回应。其影响力不仅在于美学创新,更在于为当代诗歌开辟了一条融合民族根性、哲学深度与全球视野的道路。在日益同质化的文化语境中,他的创作提醒诗人:真正的现代性必须扎根于文明的传统,而诗歌的终极使命是让“神性”重返人间。
他在创作中善于运用象征、隐喻、反讽等艺术手法,抒写宏大格局的长诗,作品充满激情,视野开阔,渗透着感悟和神秘主义色彩,体现了完美的人道主义。其诗歌的经典性在于它填补了现代汉诗超验和神性的缺失,改变了诗歌的神韵、语言张力及其声音形象。同时,他以其卓越的诗歌才华和深厚的精神底蕴,开创了神秘主义诗歌流派,成为中国当代诗坛自成一派的神秘主义诗人。
他的的创作实践已纳入屈原开创的“史入诗”空间史诗传统并深具当代特征。其中《沉船》《神秘的光环》和《耶路撒冷》三部长诗相继问世开创了中国当代神秘主义诗歌的先河,被誉为“民族精神史诗和灵魂三部曲”,是“中国当代神秘主义诗歌的奠基之作”。其独特性在于:阿尔丁夫·翼人的诗歌创作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跨文化写作”,他的作品既跨中、西文化,也跨汉族、少数民族文化,因而客观上已经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民族诗学范畴,使他成为当代诗歌的巨匠之一。(温奉桥:《民族精神史的“创世纪”》)。
对此,阿尔丁夫·翼人很自豪地宣称:“世界上任何一部伟大作品的诞生,尤其是那些伟大史诗和不朽诗篇的问世,创作者无不感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或艺术灵感的启示。因为只有这种真挚善良、悲悯情怀和品德高尚之人,才有可能领悟到赋予他们创作伟大作品的精神品格和思想境界,最终创作出无愧于时代和人民的不朽诗篇,就像那些伟大而光辉的诗人:如荷马、但丁、莎士比亚、弥尔顿、歌德、维基尔、贺拉斯、奥维德、拜伦、雪莱、华兹华斯、华莱士·史蒂文斯、柯勒律治、以及鲁米、聂鲁达、泰戈尔、惠特曼、TS·艾略特、奥克塔维奥·帕斯、中国的屈原等等,是他们唤起了我们对诗歌的热爱,激发出强烈的创作热情。”他还声称“写作是为了与过去时代的大师看齐:韵律优美,出神入化;开掘语言光芒,探寻心灵奥秘”。正如他所言,这个激情澎湃的诗人阿尔丁夫·翼人,他拥有与生俱来的诗歌天赋,二十来岁即1989年,他在西北大学上学期间,即以长诗《沉船》一举成名。随后声名大噪,尤其在伊斯兰世界受到广泛关注。据伊朗、黎巴嫩、卡塔尔等海外媒体报道:中国当代神秘主义诗人阿尔丁夫·翼人与叙利亚裔诗人阿多尼斯被同称为“当代伊斯兰世界的诗歌双子星座”。
他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所作的这部民族精神史诗《沉船》在当代文坛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它从诞生至今,获得热烈而持久的掌声,引起当代诗学界的热切关注和高度评价,并因此作品被誉为“开创中国当代神秘主义诗歌的奠基之作”、“民族精神史的‘创世纪’和中华民族的精神史诗”、 “人类前行的精神简史”、“民族精神的诗歌化石”、“荡气回肠的思想神曲”、“中国当代文学长诗巅峰之作”、“民族精神史诗的典范”、“再现民族精神肖像和一代人的诗歌史、生活史和心灵史的精神史诗”。作为鸿篇巨制,此诗依托于河流,抓住“沉船”意象犹如紧紧抓住语言文化之根,在纵横驰骋中张开想象的羽翼,或倾心于存在、自然与神性的召唤;或以朝圣者的姿态构建民族精神史和心灵史;或以独特的生命体验隐喻万事万物……其出色的艺术表现力与非凡的个性化书写,奇迹般地完成了一首神秘如启示录和预言般的杰作。
《沉船》作品以大气磅礴的意象勾连古今,以宏阔的境界呈现民族历史,在时间的长河中探索生命的沉船。在社会经济文化飞速发展的今天,对于传统思想文化的追寻,对于民族历史发展的把握,对于人类生存意义的思考,显得尤为重要,他在当代诗坛以写作长诗著称,而他这种史诗作品的思想深度则源于磅礴的激情和超生命体验。
在黑暗的时间长河中如何坚守心灵的纯真,在日益汹涌的时代大潮中如何让古老的民族焕发出新的光彩,《沉船》为我们提供了一束精神之光。诗歌再现了时间长河中的民族苦难,在漫长人生的曲折历程中,思考人在历史长河中的意义,审视人类的历史,忧思民族的兴衰。《沉船》将多种相反的力量融会在一起,在看似矛盾的对比中呈现天地万物辩证一体的力量,呈现出一种艺术张力,在历史与现实,存在与虚无,永恒与瞬间的相互交叉中展示自己独特的思考。
《沉船》中的民族总是在不断追求自由,他们是一往无前的,整个民族为了追求理想而前仆后继,展现出震撼人心的悲壮力量。“他们以血代替无言的泪水,犹如一只不死的鸟挣扎着出笼”在追逐民族未来的历程中 他们将眼泪化作鲜血,用鲜血换取自由,极力挣脱束缚。“一颗头颅替换另一颗头颅,去追赶一只受伤的黑鹰”,尽管在这一过程中损伤惨重,但这个民族以其坚韧的姿态不断追求自己渴望的光明,在经历了漫长的奋斗牺牲之后,终于获得了新生。作品中推崇生命的伟大,“唯有生命的体验创造奇迹,唯有诞生或死亡,在爱的阴影下,流淌成长长的谣曲”,生命的力量无穷无尽,在时间长河中只有生命是永恒的。尽管民族、个人的生命在前行的过程中有时候是迷茫的,是不清楚时代走向的,“长河啊,当思想的船只沉入深深的河底,属于我的船只得搁浅在何处?”尽管对未来不可明了,但仍然不放弃前行的期望,同时也不因为恐惧而畏缩不前,“凝视很久却没有逃遁的船只,唯有在空旷的原野 ,在风中,扬起倔强的头颅”。“纵有窸窣的脚步声却听不见回声”,在一个看不到光亮的世界,一个没有归来者的旅程,诗人在时间的长河里驾驶着自己的孤舟执着前行。一个民族历经了千难万苦,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之后,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光明。同时全诗分为56个章节,这是否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看作是对中国五十六个民族的象征,诗人为我们留下了充分的想象空间,古老神秘的国度在经历了近代百年的腥风血雨的革命、改革过程之后,中国人民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沉船》将传统的诗歌意象与现代诗性相结合,在古代与现代之间往返,将简单的文字与深刻的意象完美结合,营造出一种崇高悲壮的诗歌境界。诗歌用现代诗歌的语言,表达的是一种古代文人的情怀,是对社会历史,人生宇宙的追问,传递出对古代传统文化、风骨的追寻。《沉船》堪比屈原的《离骚》,其精神之光照亮我们前行之路。在“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这样饱含深情的语言中发出自己对于民族前途的关怀和对人生真谛的思考。民族历史的沉船中有着丰富的宝藏蕴藏,每个阅读者都如同探险者,在深入发掘沉船的过程中,寻找到属于自己心灵的真金。“精神寻根表面上看起来是退却性的,是向虚无中的逃遁,但同时也意味着寻找和皈依,是一种面向自我反思的精神形式,其中也包含着一种健全的历史理性和现实批判精神”在现代社会的时代变革中,人们越来越感到不安,从而越想从传统中寻找到灵魂的慰藉。“现代意识融入传统教规,成为膜拜的化石”,在现代社会,传统观念不断受新观念、新思潮的影响而不断变化,但如何保证自己的最根本最优秀部分不变质,这是一个值得重视与思考的问题。诗人对于传统文化中的精华,对于原始意念的向往是非常强烈的,这是整个人类都所需的养料。在现代化进程飞快的今天,社会物欲横流,保持心灵的宁静,追寻最原始的生活状态显得尤为可贵。《沉船》的语言是精炼含蓄的,传达出无穷尽的含义。好的诗歌应该是“言有尽而意无穷”的,不在于字数的多寡,而在于意义的深浅。《沉船》表达出宽广的视野,在追寻传统的过程中思考人类命运的未来。《沉船》对于传统的生活方式是向往的,希望民族在现代化的大潮中不会失去最原始,最本真的东西。“乔吉娃回来了,玛斯木回来了 ,回来的正是时候,让他们尽情地唱着, 跳吧,让那些在黑暗中站立的人看个够”诗人所极力追寻的原始精神在乔吉娃和玛斯木的身上复苏了,一个穿越黑暗而来的民族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幸福。拥有最纯真的心态与生活,不畏惧时间长河中的风浪。《沉船》展现的是一种渴望回到原始纯真的愿望,在追寻传统精神的归来的过程中滋养现实人生。
《沉船》以长河为主线,以西风为前进动力,以白昼为追求对象,展示了一幅历史长画。诗歌《沉船》如同民族前行的简史,用精炼的语言展现了民族追寻理想的艰苦历程,同时也展示出一种不畏死亡,不怕牺牲的勇敢和乐观精神。在平凡的事物探索伟大的精神,“在西部诗歌中不乏对草、风、花、石头以及各种动物等自然物像的生命透视,极易到历史古迹文化中去探寻当代人性困惑的答案”,“凭借这真诚的心灵之舟,横渡这永恒的河流”,一个民族拥有真诚的心灵,拥有视死如归的勇气,拥有百折不挠的乐观坚韧,才能真正在时间的长河中执着向前,不至于迷失了方向。传统精神中纯真、勇敢的一面是诗人所极力追求的东西,它能帮助一个民族在时间的长河中穿越黑暗,寻找到自己的光明。将历史长河中罪恶的东西毁灭,建立起充满希望的未来,“毁坏眼前罪恶的长城,重新用鲜血和泪水,筑起坚实的丰碑,选择自我 ,选择黑夜的祷告”。在追寻理想的艰苦跋涉中,《沉船》是悲壮的,无数族人抛头颅洒热血,无所畏惧地沉入时间的长河,“当一轮鲜红的太阳,从东方升起,成千上万的人以生命为本,以自由为舞,滑向历史最深层的一隅”。同时《沉船》表现出一种乐观与浪漫的情怀,在面对流血乃至牺牲的时候,依然可以用爱情的力量来支撑起不屈的头颅,“风暴袭击着大片沙漠 却有,一对恋人苦苦地相爱,但当夜幕降临时,唯独留下一句话:我死就死在你的怀里……”一边是风暴来临的恐怖,一边是恋人火热的爱情,如同在追求理想的过程中的伟大民族,在面临着流血牺牲的情况下依然乐观,依然能奋勇向前。即使船最终沉入黑暗的河水中,这种向往光明的精神却能长存于世间。
《沉船》如同一幅漫长的画卷,勾勒出一个民族在时间长河中追寻理想的历程,同时它也因内容的宏大、境界的高雅、思想的深刻成为民族历史长诗的精品。如何对待“沉船”,如何将沉入河中的大船发挥出更大的价值,如何看待民族的传统文化与心灵土壤的关系,在永恒的时间之中人类的前途又将如何,成为作者留给我们思考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