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5年3月末,作者借来一把斧子,走进瓦尔登湖边的森林中,准备自己建造一座房子。
他把工作地点设在一个令人心旷神怡的山侧,极目望去,满山的松树,越过松林,湖水就铺陈在眼前,站在屋里还能望见林中一小块空旷的地方,小松树和山核桃树呈现出勃勃生机。湖水凝结成冰的冰面,还没有完全融化,融化的几个地方,看上去黑漆漆的,而且还向外渗着水……从林中走到铁道上的时候,可以看见一大片黄沙地一直延展至远方,在蒙蒙的雾气当中不断地闪烁,铁轨也在春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而且他听到云雀和其他的鸟雀都相聚于此,和我们共同开始迎接这新的一年。那是快乐的春天,让人们感到郁闷的冬天正在跟冰块一样地融化,而冬眠的生命也开始苏醒了……
作者边工作边唱着自己的歌儿:
人们自夸懂得不少,
看啊,他们长出了翅膀,
百种的艺术和科学,
还有千种的技巧,
其实只有拂面而过的风,
才是他们全部的知晓。
他砍伐松树,手上有一层厚厚的树脂,当他坐在被砍倒的松树上,手上树脂的芬芳就浸染到面包上,在砍伐树木期间,松树是他亲密的朋友,虽然我砍伐了几棵松树,但依然没有和它们结仇,反而和它们更加亲密了。有时候,在林中散步的人会被砍伐树木的声音吸引过来,那时他们就面对着碎木片愉快地闲谈。
作者自己挖地窖,用以储存块茎植物,他对于地窖比地面上的建筑更加情有独钟,他说,除了目前的需要之外,在你找出更好的理由之前,其实你永远也不需要建立什么地上的建筑,即使将来地面上的建筑完全坍塌,很久以后,后辈人还是会看到它残留在地面上的凹痕。所谓房屋,只不过是进入地洞的一个走廊而已。
他立起了他的屋架,快乐地工作着,他说,一个人建造自己的房屋就跟飞鸟筑巢一个道理,它们筑巢的时候,歌声遍及了整个森林,就像诗人,深入大自然辛勤劳作的时候,作诗的才能才会淋漓尽致地得到发挥。
作者认为居住着是真正的建筑师,美来自他潜意识的真诚和高尚的心灵。画家在作画的时候,最有韵味的住宅是贫苦人民所居住的那些毫无修饰,卑微简陋的木屋和农舍。建筑商的大部分装饰都空洞没有意义,一缕九月的微风就能把它们吹掉,仿佛吹落借来的羽毛一样。
自然是我们最好的老师和朋友。甚或是母亲。因为一切都是从她而来。我们从她得到食物,灵感,和安慰。我想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到。
作者一个人砍伐树木,建造房屋框架,挖地窖,砌烟囱……他在冬天来临之前在门前的草地上烤面包,他很快乐,他感到了劳作的乐趣,自然的乐趣,最朴素的,原始的劳作愉悦了他的心灵。画家作画时,要深入自然写生,作家写作时,要深入生活寻找素材,音乐家作曲时要倾听天籁的声音……这样他的作品才是真实的,厚重的,给人以愉悦的和启迪的。
我们喜欢风景画,画里的小桥流水人家,都是最简单朴素的,如果画上了高楼大厦,那就失去了画儿的意义,画是描摹的自然,为了修心养性所为,而高楼大厦是人类永不满足地追求。二者虽都能遮风挡雨,可是它蕴含的意义却截然不同。
时代的列车载着我们急速地奔向未来,我们建造房屋,却没有灵魂,或者灵魂被远远地拉在了后面,悲伤地哭泣。因为他是孤独的,落魄的。我们不知道永恒的存在,单单地关怀着我们的肉体,于是世界上充斥着肉体的情欲,眼目的情欲,今生的骄傲,世界永无宁日。
有几个人能如作者一样呢,一样的清醒,一样的睿智。我也想独居山野,与青山为伴,与草木为邻,与闲云为友。春来了,下地耕耘,夏天来了,入水渔猎,秋天来了,收获于田野,冬天来了,于雨雪之中,任大风吹过,吹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