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装素裹 情寄寒冬》(散文|蒋录基)

          寒云如墨,在暮空沉沉凝结,仿若一幅凝重的水墨画。俄而,琼花似蝶,翻舞于天地之间,须臾,乾坤已被银纱素裹,成了一片浩渺洁白的世界。林野褪去了葱茏的青衫,川原隐没了翠色的裙摆,遥山在雪的轻抚下,尽着无瑕之裳,宛如仙境中静立的巨人。风,凛冽而呼啸,卷着霜华肆意驰骋,似在向世间宣告冬的威严。玉絮纷纷扬扬地坠落,如天女洒下的繁花,漫掩着苍苍蒹葭,给那在秋风中已显萧瑟的身姿添了几分凄美与幽独。瘦柳在风中无力地披拂着绵柔的雪絮,似是不胜其寒;败荷于雪中默默承接着那点点絮影,残茎在雪中交错横斜,宛如一幅写意的残荷冬韵图,诉说着往昔的繁华与如今的落寞。

        长街之上,原本的喧嚣渐渐沉寂,行人的踪迹愈发稀少。此时,或有暖阁之中,炉火正旺,新酒初温,那升腾的热气氤氲着一室的温馨。窗棂之外,寒雪飘零,而屋内的灯光透过窗户,洒在雪地之上,显得那般奢华而诱人。殷实之家,许是盛宴正酣,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宾朋们在这银装素裹的世界里尽享人间欢乐。然而,寒门之中,却多了声声叹息,在寒冷中被风扯得思绪万千。同在世间,悲欢迥异,几处交加,令人不禁感叹世间的冷暖无常。

        于这寒雪纷飞之际,思绪仿若不羁的飞鸟,飘向了遥远的天涯。念及故园,那墙角的梅蕊,如今应已绽放在瘦枝丫间了吧。“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梅花于冰雪中傲然绽放的身姿,自古以来便是坚韧与不屈的象征。遥想陆放翁一生坎坷,仕途不顺,却始终心怀家国,其爱国之情犹如寒梅凌霜,永不凋零。“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即便遭受风雨的侵袭,被岁月的车轮无情碾压,那份高洁与坚贞依旧留存世间,成为千古传颂的佳话。

          又思及那远在天涯的游子,如马致远笔下的断肠人,“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在这寒冬腊月,他们是否正于异乡的街头巷尾,望着漫天飞雪,心中满是对故乡的思念与眷恋?故乡的山水、故乡的亲人,皆成了心中最柔软、最难以触及的痛。“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 或许,他们只能在心底默默吟唱着思乡的悲歌,借那遥遥的远望,慰藉自己漂泊的灵魂。

          再看那历史的长河之中,诸多仁人志士在困境中坚守自我,砥砺前行。他们如同寒雪中的松柏,虽历经磨难,却愈发苍劲挺拔。“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郑板桥笔下的竹,又何尝不是这些志士的写照?无论遭遇何种挫折与困苦,皆坚守内心的信念,不为外界所动。

          待得晴阳照处,这冰雪消融,春信又将入谁家?无论那朱门绣户,还是蓬门荜户,都会与世间万物一起平等地沐浴在春的恩泽之中。“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雪莱的这句诗,如同一束希望的光,穿透寒冬的阴霾,给予人们无尽的憧憬与期待。春,象征着新生,象征着希望,无论眼前的寒冬多么漫长严酷,只要心中怀揣着对春的信念,就能在冰雪中等待到那绽放的繁花盛景和绚烂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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