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第九天,我依然在医院,一场突如其来的夜雨,带走了初夏还未来得及肆虐的骄阳,瞬间,暮春肃风的寒凉复现,不知明日可否晴朗,可否明媚……
还不到九时,病房外的走廊陪床上,鼾声已然均匀,医院里的夜总是漫长,白天嘈杂的病区一到晚上就分外安静,或零星或急促的脚步声使人莫名惊心,忽而又宁静…时不时有护士进来查房问安,都是年轻姑娘。每个人都在戮力向前…
隔壁七十一岁的老阿姨精神矍铄,看起来也就五十出头,看得出是个利索能干,坚强乐观的老人,她一边感慨我还没有她女儿大,一边淡然地说起他一个月之前刚刚离世的爱人,言语之间,没有怨愤,没有悲苦,逶迤道来她们的日常点滴及分别时的音容笑貌…
做颈颅磁的途中,被护工搀扶着的老人,小心翼翼,亦步亦趋,一遍一遍重复着:上,下,左,右,前,后,后,后……像极了牙牙学语的婴孩儿,生命的衰退真是可怕,也许是在一瞬间,也许是在一夜之间……
友人说,生一次病就会想通一些问题,从而大彻大悟。可潦倒半生,我却一直想不通,更不知何时会大彻大悟…
窗外的爬山虎拾级而上,郁郁葱葱,即使是夕阳晚照,也映照着诗与远方,楼下的街市车水马龙,喧闹热烈,身未至心已往…
人间值得,万物可爱。我最爱的五月,明天定然晴朗,定然明媚……